沒想到,當這天來臨

媽媽的蹤跡,只能從往封印的舊文中,找到一些....明明討厭、卻無法顆捨的感情....

2006年3月,媽媽中風後開始住院復建

 

 


3/1 -- 渾渾噩噩,三月的第一天
天氣很冷,又下雨,打了個早出門去剪頭髮,結果跳蚤市場沒開,想想,剛好要去佳新安養院拿媽媽的病例摘要等資料,所以就順道去在那附近的台北醫院,那邊的美髮部剪髮只要100元,跟跳蚤市場一樣的價格。


原本想說要去買髮膠來亂搞留了這麼久的頭髮,不過又覺得好像很無聊、也沒心情一個人玩,所以就乾脆直接去剪頭髮了。


那邊理髮的大部份都好像是醫院裡的家屬,尤其歐巴桑最多,每個都剪完再洗頭,我只是排第二個的,就等了半多小時了,真久。






3/2 -- 渾渾噩噩,三月的第二天
因為昨天有跟台北醫院聯繫,要請他們幫我們辦住院手續,所以就是要看有沒有空病床,當然空病床指的是健保病床,因此今天早上八點就聽到醫院來的電話,結果是令人失望的,沒有位子,所以醫院又叫我下午再等他電話看看。


因為這樣,一直不趕出門。這時以前的主管打電話來,問我怎麼還沒跟他朋友聯絡?是這樣的,他幫我介紹一個做多媒體整合的工作,那家的老闆是他朋友開的,他想幫我引薦,結果我一直沒打電話過去,他就一直打來 "關切" 我。


為了擺脫這事,我就打了一通電話過去,結果人不在,我也不知道說甚麼,就請他的秘書留我的資料給他,心想,這應該有交代了吧?因為我現在最煩的不事工作,是我媽的事,所以先前很確認要做的賀寶芙,也一直在混亂之中。


在下午之前,我把我的房間在整理一下,這次是整理我的衣物,整理完後,沒想到還多了一個大空箱出來,這下又可增加我房間的空間了。而且,最神奇的是,竟然找到失蹤五六年的一副眼鏡,這副眼鏡是以前當兵時,備用的眼鏡,退伍後好像就一直遺忘掉,過了這麼多年,竟然又再度找到。


下午,醫院果然又打來電話,結果還是沒床位,就只好再等明天了。






3/3 -- 終於住院了!
今天早上一樣沒啥消息,所以我又請護士再幫我確認,下午給我個消息,而我也在想,如果今天還是沒有,那麼下週一無論如何有沒健保病床都一定要住進去 (周六日不辦理住院),然後再等健保床再換床位。


好在今天下午有個好消息過來,我馬上叫我哥不要看布袋戲了,趕緊去佳新安養院把媽媽送到台北醫院住院。


事情是很慘的,住院醫師詢問我媽的狀況後,就覺得怎麼這麼離譜怪怪的,為甚麼當初出院沒直接做復健,現在已錯過最黃金的時段,我媽的狀況已經不是很好了。


唉,能怎樣呢?遇到庸醫,我們只能含淚怨恨吞腹中,咒他媽的祖宗十八代猶不足。


醫生大致說明了要幫我媽先恢復尿尿的能力,拔掉尿管,然後當然也是肢體動作復原,以及語言上的復原,並且會幫我們辦理殘障手冊...等等,聽起來好像充滿了光明。


晚上因為要去聽課,所以請哥哥先幫我代班一下,結果一聽就聽到凌晨兩點,當然就變成我哥顧過夜,隔天早上我再去換他回來。






3/4 -- 終於學做看護!
早上七點半就醒了,真奇怪,明明昨天是三點半才睡的,今天卻能夠七點就清醒了,也許是因為昨天有喝了夜寧新,才會跟上次一樣睡沒多久就很有精神的醒了。


先帶肉圓出去撇風,回來後就整理之後在醫院需要的東西:牙刷、牙膏、毛巾、睡袋、枕頭、書、我的早餐奶昔等,大概整理完後,怕讓我哥等太久,結果也沒洗澡就趕緊去醫院了。


到醫院後,我先洗一下頭後,就跟哥哥交班,歌大概教了一些看護要做的事後,就離開了,留下的,就剩下完全沒經驗的我一個人了。


0930  換尿布
這時哥哥還在,看哥哥示範換尿布,只覺得好累...


1000  夾尿管
哥哥交代住院醫師有說要訓練媽媽拔掉尿管,所以就要做 "膀胱訓練",每用橡皮筋夾住尿管兩小時候,鬆開 15 分鐘,持續從早上七點做到晚上十點,如果媽媽憋不住時就要給他鬆開。


1010  哥哥回家
1030  量血糖、打胰島素
在還沒搞清楚狀況時,護士來幫媽媽量血糖,並且因為血糖偏高,所以打了胰島素。


1040  照 X 光
一片混亂中,突然又有阿姨來帶媽媽去照 X 光。整張床搬過去,好險,因為我還不太會搬媽媽至輪椅上。


1100  二嫂過來
還沒閒下來,二嫂就過來了。她還是一樣囉哩囉唆、言不及義的撈撈叨叨的,心情已經不是很好了,更受不了他這樣囉哩囉唆的。神奇的是,二嫂竟然一點看護的能力都沒有,我一直以為之前過年時,二嫂應該也有幫忙顧過媽媽。


1200  放鬆尿管,哥哥拿午餐過來
1210  餵餐前藥、餵午餐
媽媽的藥有分飯前跟飯後,所以我就先餵藥。這時第一個難題來了,我沒用過鼻胃管,雖然聽過哥哥講怎麼用,實際用時才覺得有點困難。我遇到的難題是,管子裡到底是留空氣還是充滿水?就在我因為這個難題而吸吸倒倒僵持了幾分鐘後,我決定按鈴叫護士救我,沒想到,鼻胃管的知識這麼大...  >"<


1230  夾尿管
1300  換尿布
終於,我要面對媽媽的大便了,媽媽的大便因為軟便劑的關係,稀稀綢綢的,尿布裡簡直是一塌糊塗,糊的我心神亂眩。就在我用了、二十張的濕紙巾後,我總算是拖著腰酸背痛的身軀,完成媽媽的尿布更換,沒想到,換個尿布要花個大半小時,而且腰會這麼累.... =_=|||


1330  餵餐後藥
1340  二床訪客
我們住的是三人房,第二床的病人是車禍住院的,她的訪客好多,而且,蠻吵的,剛準備想休息一下的...


1420  鬆尿管
1445  夾尿管
1510  量血糖、打胰島素
1540  幫媽媽翻身、坐輪椅去看電視
台北醫院的硬體設備似乎相當的不錯,在休閒室裡有第四台說,中午的時候我還看到布袋戲說。所以,反正也是翻身坐著,我就帶媽媽去看電視,讓她比較不會無聊。


1630  鬆尿管
1645  換尿布
沒想到媽媽的排便次數這麼多,下午又大了一坨稀稀的軟便,而且,可能是因為剛剛把媽媽搬來搬去的,所以便便滲出尿布外,外褲都沾到了,清的更累了。


1715  換完尿布、擦藥、夾尿管
這次幫媽媽換尿布時,發現媽媽屁股私處附近有些破皮,所以就請護士來幫媽媽擦藥。


1740  打胰島素
這次護士來打胰島素,然後告訴我讓媽媽少量多餐,這樣血糖比較不會太高,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醫院給的兩份餐點要分開吃,不要一次吃完,真糟糕。


1745  餵餐前藥
1825  餵晚餐 (1)
1905  鬆尿管、帶去看電視
2030  鬆尿管、清舌苔、讓媽媽躺回來
2045  餵晚餐 (2)
2140  量血糖:150
因為還不太了解用餐跟量血糖的關係,所以護士叫我用餐前要跟她講,因為媽媽血糖高,她要打胰島素,而且在量血糖前兩小時,不要用餐,不然這樣量到的血糖會不準。也就是:0700、1000、1500、2100 要量血糖,所以我算了一下每次給媽媽的用餐時間就大概是:0710、1010、1230、1510、1830、2110 (總計六餐)。


2200  回家拿東西順便洗澡






3/5 -- 慢慢進入狀況!
在醫院過夜的感覺還真是不太習慣,護士一大早七點就來量血糖,我就從昏昏沉沉中醒來,就開始一天的忙碌了。


0715  量血糖:165
0740  餵餐前藥
0750  夾尿管、餵食第一餐 (愛速康)
0800  打胰島素、餐後藥
0830    二哥來、幫媽媽翻身
0900    住院醫生過來
0910    二哥離開、讓媽媽躺下休息


這天早上二哥過來,順便帶早餐給我,不過我已經喝過我的奶昔了,就把他的早餐當晚點餓時,充飢用。而且剛好住院醫生也過來了,交代了一些狀況後,好像又消失無蹤了。


0950  鬆尿管
1000    量血糖:165
1020    量心電圖
1030    夾尿管、餵食早上第二餐 (益力壯)、帶媽媽散步
1145    散步回來、鬆尿管
1150    擦身體、換尿布、夾尿管、發現媽媽屁股紅腫


早上還去做心電圖測量,星期日的醫院走道上,超級冷清的,害我還一開始找不到檢驗室。


今天媽媽又大了三次便便,中午之後因為沒再使用軟便劑,突然變得好清多了。


1230  餵餐前藥、換尿布
1300    餵愛速康、餵餐後藥 (媽媽鉀離子過高,另外多一包藥)
1320    尿液取樣
1400    鬆尿管
1455    夾尿管
1510    量血糖:265
1540    餵食益力壯的一半
1600    翻身坐起、二哥過來
1700    餵食益力壯剩餘另一半、鬆尿管
1720    簽立住院診療計畫說明書、詢問醫生有關水的問題


下午三哥也來了,這時住院醫生拿了一張住院診療計畫說明書給我們簽名,我趁這個時候問醫生有關水的問題。


是這樣的,媽媽因為尿道感染,所以應該要多喝點水,但是媽媽又因為心臟不好的關係,所以又不能喝太多水,造成心臟負荷,所以後來醫生跟哥哥講說一天的喝水量藥控制在 1000c.c 之內,但是我去算了一下醫院開的食物 (都是流質食物),光是只喝這些食物跟藥,都超過一千了,那怎麼辦?


還好住院醫生說在一千到兩千之間都還可以,我這才比較安心一點。接著,醫生又說明天要幫媽媽做腎功能檢查,要收集明天一整天的尿液,囑咐我明天七點先把尿液排光後,然後用尿缸集尿,收集到後天早上七點,並且紀錄這期間內的飲水量,來確認進跟出有沒有差異太大。


之後,因為媽媽屁股的傷口不像破皮,所以住院醫生幫媽媽開了一條軟膏來擦。


1740  換尿布
1800    夾尿管
1825    打胰島素、給尿缸
1830    餵食愛速康
1845    餵食餐後藥
1710    鬆尿管、我回家洗澡拿東西
2030    回來、夾尿管、幫媽媽擦傷口
2125    量血糖:179
2130    餵實益力壯
2200    鬆尿管、拍背、換尿布






3/6 -- 開始復健
今天一開始就很倒楣,凌晨兩點我就癢醒,先是大腿、再來胸口、臂膀、背部、手、肚子,媽的養死我,我想會不會是甚麼過敏?因為被蚊子叮不會這麼大範圍的,整個晚上我就一會醒來、擦擦藥膏繼續睡,陸陸續續醒了不下五六次,累死了,還在想要不要去掛急診?可是身上沒那麼多錢。那明天早上看門診好了,可是大醫院的門診又很貴,又要顧媽媽,有空去嗎?


神奇的是,一到早上就完全不會癢了,身上也看不出甚麼痕跡,所以我就沒想太多,一大早開始又是媽媽的一堆復健行程。


0630  抽血、量血糖:127
0745    打胰島素、餵食餐前藥:50 c.c 水
0800    餵食愛速康:237 c.c + 50 c.c 水
0810    餵食餐後藥、鼻胃管卡住換管:80 c.c 水


因為昨天醫生說要測量媽媽喝進的水跟排出的水總量,所以今天早上我去拿了一堆碎冰,用在臉盆上,把尿缸給包住,以冷藏媽媽排出的尿,並且從早上七點就開始記住媽媽所有喝過的水。


0900    量體溫、血壓
0930    換尿布、擦身體
1000    主治醫師來巡房、量血糖:302
1020    打胰島素   
1030    餵食益力壯:160 c.c 水
1100    職能訓練


今天是禮拜一,早上主治醫師率領一堆醫師進來,講了一堆我聽來好像是某個外星球的專業術語後,我大概知道媽媽終於要開始上復健課程,也因為是第一天的關係,所以課程排定的時間很晚才好,所以今天的第一個訓練是職能訓練,由院裡的義工媽媽帶我們去一樓的復健教室找一位張老師的。


一開始張老師也是問了一堆的問題後,開始紀錄在她的檔案裡,然後她就向我說明要給媽媽做什麼樣的復健,初期目標是怎樣...總之,我們就先做的第一個動作就是 "手拉車",就是用機器讓兩手往前畫圈前後來回繞著,大概做了十來分鐘,因為第一天的關係,張老師也考量我媽心臟病的關係,不敢讓她做太多,所以就叫我帶媽媽回去休息,然後她跟我約以後每天的八點半自己帶媽媽下來做復健。


1200    餵食餐前藥:50 c.c 水
1230    餵食愛速康:237 c.c + 40 c.c 水
1250    餵食餐後藥:40 c.c 水
1430    語言訓練、物理訓練


因為昨天沒睡好,早上又忙,所以把媽媽餵好午餐後,我就昏昏沉沉的睡著午覺,準備等三點量血糖時再醒來,結果就在兩點半的時候,衝來一位自稱是媽媽的語言治療師,就像早上職能治療師問媽媽的問題一樣,他問了我跟媽媽幾個問題後,突然自己嚇自己說:"你們不是排下午兩點半的物理治療嗎?趕快下去,我明天再來!"


被他這麼一講,我還有點混沌的腦袋霎時完全清醒,趕緊把媽媽 "包一包" (就是穿褲子、襪子),推到一樓的物理治療教室。


物理治療師姓謝,謝老師也問了一些問題歸入他的檔案後,就叫我們也是先練習手拉車,雖然機器造型有點不太一樣,不過,好像做的復健動作都是一樣的?


1530    量血糖:222
1540    換尿布
1600    餵食益力壯:180 c.c
1730    打胰島素、量血壓
1740    換尿布
1800    餵食餐前藥:50 c.c 水
1805    餵食愛速康:237 c.c + 餐後藥:40 c.c
1850    翻身拍背、擦身體、換衣服
1950    給媽媽聽 MP3


這天晚上看媽媽好像很無聊的樣子,所以我就給他聽我 iPod 裡的 MP3 音樂,不知道她會聽什麼,我就乾脆放我喜歡的長笛演奏曲給她聽,看能不能安撫情緒,結果沒想到媽媽超排斥,真是失敗....


2030    二哥過來,我回家洗澡拿東西
2150    我回來、餵食益力壯:250 c.c 水
2210    二哥回家
2230    換尿布


二哥晚上過來,我就跟他說說媽媽最近的狀況,也順便請他幫我顧著,我好回去洗個澡順便帶東西回去。在回家途中,因為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跳蚤咬 (懷疑是不是昨天抱肉圓時,他身上有跳蚤跳到我身上?),所以就去買了一塊美琪藥皂來洗澡,還特別洗的特別乾淨說。誰知道,今天晚上回家竟然看到肉圓右前腳不對勁,瘸了!嚇的我先讓牠朝上躺著,徹底檢查牠的肉墊、前肢、關節,好在不是骨折,應該是扭到吧?也不知道肉圓在幹嘛,這個節股眼還跟我瞎攪和,要我身心俱疲阿?


結果總計今天媽媽喝的水是 1,711 c.c 的水。






3/7 -- 蕁麻疹!
今天凌晨兩點,我又像昨天一樣地被癢醒,這次癢的更過份了,範圍更大更多了。看看手錶,時間跟昨天一樣是凌晨兩點半,我醒了,然後塗藥、睡覺、又醒、又塗藥、又睡、又醒.... 一直輪迴到早上六點,我睡不下去了,我這次下定決心要去看醫生了。


六點半量完血糖、七點餵藥、七點半打胰島素餵愛速康、八點換尿布、夾尿管、穿褲子鞋子上輪椅、八點半上職能訓練、十點在病房幫媽媽拉腳筋、量血糖、餵食第二餐、打胰島素後,大約十點四十五分,我跑去早上七點餵完藥後那半小時的空檔所逛出來的附近醫院地形圖中的一家有皮膚科門診的診所掛號。


醫生看了我小腿上那一片紅腫,就說:這是蕁麻疹啦!我本來還想說要不要脫衣服褲子給他看更多的紅腫,但看來,好像已經確認是什麼病症了,害我還一直冤枉我家肉圓....


說來奇怪,為甚麼我都併發在凌晨的時候呢?醫生說有些病例會發生在某一特定時段,只是,醫生問我最近有沒有吃甚麼海鮮啦、鮮奶、鴨蛋的,我都沒有勒,海鮮只有最近在吃的魚油膠曩,但醫生說那沒關係,這我就不知道是甚麼原因了。


為了早日擺脫癢醒無眠的日子,我還叫醫生幫我打一針,針是打在左手臂肌肉上的,所以真是他 XX 的痛,唉,我真是可憐,要照顧中風的媽媽,自己又也是個病人,真慘!


當我回來的時候,語言治療師已經在媽媽床旁做了一些確認,然後要我明天早上九點的時候過去他那邊的教室,要幫她做吞嚥的測試。語言治療師又是來去匆匆,我今天還是不知道她叫啥。


早上的職能訓練比昨天多了一項站立撐住身體。這是利用一條大皮帶從後圍住屁股,讓病人在一個面向自己為凹形的木桌前站立,基礎的訓練是這樣的,更後續的訓練是有個推版可以往斜前方,練習推收動作。


張老師說這是訓練媽媽學會站立的基礎,而且不會消耗太多體力,對有心藏病的媽媽來說,應該不會太吃力。不過如果發現媽媽臉色發白、閉著眼睛,那就要趕緊通知他們。


媽媽站了十幾分鐘,沒看到她有張老師說的情況,雖然身體不時的前傾或右傾而需要適時的調整,但是在我看來,我覺得很感動,媽媽已經邁向站立的第一步了,而不是之前那個看來只能躺著、顯得很無生機的媽媽了。


之後,兩點半的物理訓練,因為媽媽又大便換尿布的關係,害我們遲到了一些寶貴時間,在我看來,這些時間都不應該這麼浪費掉,他們可是千金難取的。


今天的物理訓練竟然也跟職能訓練相似,這次是用一個床把媽媽平躺綁住,然後調高至垂直角 80 度固定,腳的地方有個板子讓媽媽踩住,形成類似站立的效果。


看著媽媽這樣被綁著的樣子,其實也蠻好玩的,不過我們還是要在她旁邊不時鼓勵她 (謝老師說的),並隨時調整她的姿勢,讓她不要傾斜或歪著。不擅對家人講鼓勵話語的我,不知為何,竟然也漸漸的開了嗓子,在媽媽的旁邊哄著、鼓譟著。媽媽在改變、我,也在改變。


媽媽在改變了,我也希望爸爸有改變。下午趁著空檔飆回家裡,問問爸爸最近怎樣,爸爸這幾天一直身體不好,又去醫院拿了好多種藥,他說都吃到好煩,整天身體都不是很舒服。我好難過,從我朋友介紹我吃營養食品以來,我一直很擔心這東西不會很好,爸爸不會接受,一直不敢拿出來給爸爸吃,可是,我想改變自己,改變家人。從上週五聽了華國豪總裁的課跟 Rex 的一些談話,還有在賀寶芙裡的氣氛,感受到改變的決心,我從 Rex 那邊知道大概需要先給爸爸什麼樣的營養品,我從我的紙箱裡找出,還努力說明爸爸這不是藥,讓他不要以為又要吃藥而厭煩。我希望,爸爸會慢慢健康起來。


今天額外的事情就是我們的室友,我們這個房間有三個床位,我們是靠近窗戶,離門口最遠的一床,中間床的是出車禍的年經媽媽、最外面床的是好像腳骨折的老太太。其中,最吵的就是老太太那床的家人,她的家人平常時間都不出現,專門挑在休息時間出現,例如中午一點到三點、晚上九點到十二點,這個時間都是病人、正常人想休息的時間,偏偏這家子的親人都是大嗓子、長舌婦長舌公。


這天的晚上因為已經連續了兩天沒睡好,所以特別的累,想早點睡覺,偏偏這時老太太那邊的三人組還在碎碎唸一堆有的沒的無聊家務事,自己不想睡也不要這樣阿?氣的我跑過去跟他們說:"不好意思,我很累,想睡覺了,如果你們還想聊天,可以去外面的視聽室講話,好嗎?" 結果他們也只是減了音量,繼續聊天,夠了,真是她 XX 的三姑六婆,心情不爽的我,再微小的聲音也讓我很芥蒂難眠。


九點半我就忍受著碎碎念的苦惱,沒多久,更機車得來了,二床來了個警察訪客,要詢問那位年輕媽媽車禍的整個過程,媽的!問案不會早點來嗎?一定要人家病人睡眠時間過來他才高興是不是啊?


眠,難枕,難入夢。






3/8 -- 可以喝夜寧新了!
今天的凌晨,不知是先前蕁麻疹的後遺症還是已經習慣了,我又在凌晨兩點半醒來,然後查看自己有沒有癢,真是夠了,然後四點、五點又醒來一次。


今天的職能訓練還是一樣練手拉車跟站立的練習,但是練習的時間變久了,表示媽媽有在進步了,真的很好。


今天遇到一個阿伯主動跟我聊天,他問我媽中風多久了,還說他之前也跟媽一樣,做了輪椅四個多月,大概做復健到現在約一年半了。我看他已經可以自己杵著拐杖,坐車來醫院做復健了,心想媽媽一定也可以的,在這裡漸漸看到了希望。


九點的時候,我帶媽媽去語言教室找語言訓練師,這次我總算知道他叫做甚麼名字了,他姓林。


林老師這次是要幫媽媽做吞嚥的練習,首先是水的吞嚥,測驗到最後,確定媽媽可以一次吞 2 c.c 水而不會嗆到。另外一個是吞粥的測試,當然不是真的粥,而是一種叫做 "快凝寶" 粉,或著水後會變得稠稠的,是醫界用來讓吞嚥有困難的人做訓練用的。林老師把我教會後,就叫我去樓上買一瓶來給媽媽做訓練,還說,他最重要的是訓練我怎麼幫助媽媽,這會比他來幫媽媽做復健還要好。這樣說也對,因為畢竟現在只有我 24 小時在媽媽身邊,可以隨時幫媽媽做復健。而且,這次看到這個吞嚥練習,就會覺得媽媽脫離鼻胃管的日子不遠了。


回來之後,大約九點五十,營養師過來看看媽媽的狀況,詢問媽媽消化的好不好,有沒有大便的,這時我剛好逮到機會,趕緊問她 "夜寧新" 裡面的成份有沒有媽媽不能吃的 (這是丸子教我的,因為這東西對心血管疾病的預防很有效,但是通常醫生會反對病人亂吃不是他指定的東西,所以要用反問的方式)?結果營養師看了盒子上的成份標示,還很專業的幫我分析這些成份都很好,還問我一次會給多少份量,然後確認這樣是 OK 的,對媽媽很有幫助的。這下子,我總算可以免去想給媽媽喝夜寧新,但又怕會對媽媽造成反效果的疑慮了。我自己最近也有在喝,雖然我沒甚麼心血管疾病,但是我知道我喝了隔天精神很好,不然前兩天晚上沒睡覺我可能早就掛掉不能照顧媽媽了。另外,我也有叫爸爸喝,希望他白天精神會好轉。


今天除了復健行程外,還有一項特別任務就是導尿管訓練,也就是要讓媽媽多喝水,然後每四小時導尿 (用尿管直接通進尿道至膀胱解尿) 一次,以了解媽媽膀胱的能力。所以早上九點的時候護士把媽媽的尿管拔掉,一點三十分的時候做第一次導尿,導尿前要先把媽媽尿布拿去秤,以了解媽媽靠自己解了多少小便。醫生說如果今天做的導尿量都低於 100 c.c,那就表示媽媽的膀胱能力還不錯,晚上睡覺就不用再插尿管尿袋;然後明天會再測一天的導尿管訓練,如果還是低於 100 c.c,那就表示以後不需要裝尿袋了。


第一次導完尿的時候,因為媽媽有尿道發炎的前症,所以護士拿了尿道發炎的藥給媽媽。


早上職能訓練回來的時候,剛好有空,也想把這幾天以來遇到的各種程序整理好,所以我就列了一張表,表錄媽媽每天的日課表:


量血糖          餵藥             打胰島素              餵食                 復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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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0
                  0710 (餐前)
                                             *0715
                                                                0720 (愛速康)
                  0730 (餐後)
                                                                                              0830 (職能)
*1000                               1010 (視情況)
                                                                1015 (益力壯)
                                                                                              1130 (語言)
                  1200 (餐前)
                                                                1230 (愛速康)
                  1240 (餐後)
---------------------------------------------------------------------------------------
                (中午可休息時間約一小時)
---------------------------------------------------------------------------------------
                                                                                              1430 (物理)
*1500                               1510 (視情況)
                                                              1530 (益力壯)
---------------------------------------------------------------------------------------
                (下午可休息時間約一小時)
---------------------------------------------------------------------------------------
                                             *1730
                  1750 (餐前)
                                                              1800 (愛速康)
                  1810 (餐後)
---------------------------------------------------------------------------------------
                (晚上休息時間)
---------------------------------------------------------------------------------------
*2100
                                                              2110 (益力壯)


*表示一定要做的
@量血糖前兩小時不要餵食
@血糖若超過 300,視情況打胰島素
@餐前藥與胰島素無順序關係,可一起使用


中午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插曲,好像是那時我在幫媽媽換尿布,隔壁隔壁房的一個歐吉桑家屬沒聲沒息的進來我們房間把我媽的輪椅拿走,二床的年輕媽媽好像有叫我,可是我沒聽到。直到我幫媽媽換完尿布,走到廁所的時候,那位媽媽又跟我講我的輪椅被拿走了,嚇了我一大跳,怎會這樣的,拿人的東西都不知會的阿!


我趕緊跑去附近的病房找我媽的輪椅,沒多久就找到我媽的輪椅,我跟那位歐吉桑講那是我媽的輪椅,結果他竟然說:這不是公用的嗎?哇靠!就算是公用,你也不能這樣我已經在借用的狀態下,不經告知就取走阿?好在我脾氣好,我跟他說你們可以在樓下一樓那邊借輪椅,不需要這樣拿走我的輪椅吧!


世風日下,什麼樣的怪人都有,一床那堆超火車級的三姑六婆已經夠讓人受不了了,竟然還有這種拿人東西還理所當然的人在,真是夠了!


兩點半的物理訓練,又因為媽媽大便的關係,我又遲到了一些時間,這次一樣是做 80 度角站立的訓練,但是這次是我一個人幫媽媽調整好配備喔!除了站立訓練,謝老師也幫媽媽做側翻身的復健,這個比較簡單,因為我每次幫媽媽換尿布都要幫她側翻。


做完復健後,我帶媽媽去三樓的理髮部。先前我有問護士我媽可不可以洗頭,她說可以,所以我就帶媽媽去台北醫院三樓的理髮部。


理容師看到我們,就優先幫我媽服務,我說要幫媽媽洗頭 (因為媽媽住院到現在都沒洗過頭,先前有沒洗過我也不清楚,總覺得想幫媽媽洗個乾淨的頭),她就叫我幫忙把媽媽抬到躺椅上,然後就幫媽媽洗頭,然後吹頭髮,接著理容師問我要不要順便剪一下,清爽一下?我就說好。


理完後,三百三十元。我推著媽媽出來,問她舒不舒服啊?媽媽點頭勒?先前我說要帶她來洗頭要不要,那時候她還搖頭勒,瞧她現在這個樣。我說:媽!我一年也才剪三次頭髮,每次也才花個一百元,你這一次就已經是我一年的分了。


剪完頭髮後,我在順道去二樓那邊買林醫師講的快凝寶,四點十分的時候就馬上拿來做訓練了。


下午五點半,三哥過來了,因為我跟他說今天晚上有事,請他過來跟我交班一下,我要去上個課。我就把吞嚥練習的方式教給哥哥,讓他晚上的時候可以幫媽媽訓練一下。






3/9 -- 住安養院是沒良心的事!
今天早上,第一件奇怪的事是早餐變成只有一餐了。後來營養師跟我說,因為她測過媽媽的身高體重,所以把媽媽的熱量降低,讓媽媽不要太胖。而昨天的愛速康變成跟益力壯相似的流質,應該也是同樣的原因吧。


早上的職能訓練因為張老師忙著下午開會的資料,所以根本沒看到她,還好昨天做的訓練我都會幫媽用,所以今天早上的復健還是沒有浪費掉,不過在做完站立、手拉車後,我問另一個復健師我媽還可以做什麼,他就幫我媽把做手晼拉筋的動作。


整個來說,今天媽媽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一直苦賽著臉,要她做什麼就很不配合,真的很氣人。我就在想,做看護真的要很有耐心、不然就是沒心,不然很容易受到病人情緒的影響,這也難怪時有所聞,看護會虐待病人,有時看媽媽不太願意配合作復健、或者大便換尿布很不配合翻身、或者問她話都不理人.... 就會有一股火上升,親人都如此了,更何況是莫不相識、取人錢財的利益關係?


雖然媽媽早上很不配合,不過休息的時候,我拿出昨天買的蘆薈護膚霜幫媽媽護手護腳。媽媽的手腳不知是長期臥病、血路不通的關係還是怎樣,指頭的部份就像富貴手那般的破皮龜裂,所以昨天趁著去聽課的同時,要千慧幫我找有關護手的產品給我,也就是今天早上幫媽媽抹的蘆薈護膚霜。


抹完之後,媽媽的手腳都香噴噴的,我還叫媽媽自己舉手聞,問她香不香?媽媽還點頭勒。看來她很喜歡。


十一點半的時候,語言訓練師林老師上來看我媽,這次她有點像是在跟我聊天的問到媽媽當初住院的緣由。我就說到之前媽媽住在老人安養院,後來我們想幫媽媽復健,所以才會來到台北醫院。當他聽到媽媽之前住老人安養院時,他就很誇張的提高音量說:"住安養院是沒良心的事!你們怎麼會讓你媽住那邊呢?那是已經放棄、或是不想照顧老人的家屬才會讓老人住那邊,在那邊簡單講就像是在等死而已。"


我就說我們當初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媽媽中風後出院的情形,畢竟我們第一次遇到,手足無措,而之前新泰醫院的醫生跟出院諮詢師都叫我們要去找老人安養院,我們所收到的建議都是老人安養院,那我們怎麼辦?


這究竟是誰的錯呢?我們有錯,但,我們對新泰的仇怨是結定了,從我們後來收到的各種醫生建議,都很直覺地發現新泰醫院的作法是有問題的。


"那你們一個月後,要怎麼復健?"
"醫生,我想問,我們是不是只能住院四個禮拜?"
"之前聽物理治療師有問到這個問題"
"我想說,是不是我們可以這邊住四個禮拜後,又轉院到另一家醫院住四個禮拜,然後再到另一家,就這樣一直轉院的方式去進行復健?"
"這樣也是一個方式,不然,你們也可以考慮看看請外籍看傭。"
"外籍看傭既便宜,而且除了可以帶你媽來復健外,還可以幫忙做家事,你可以考慮看看,但千萬不要再讓你媽住老人安養院了。"


聊完之後,林老師再測試媽媽的理解力,叫媽媽舉起手、摸眉毛、摸鼻子。結果媽媽這次都照他的話做了,比起之前完全亂舉或不理會指令,這次的進步太令人高興了,林老師還興奮的說,你看看,你媽很有希望的,你就狠下心拼個一年,你媽一定會恢復的,不要在想那安養院了。說著,他就下課了。


嗯嗯...想想,語言訓練師還蠻輕鬆的,跟病人家屬聊個天、下幾個指令,就完成工作了,真是輕鬆,不過,這是題外話了。


下午的物理訓練一樣是站立練習,不過在結束前,謝老師再幫媽媽坐坐資蹲下的動作 20 下,而且我開始發現,謝老師是個嚴格型的訓練師,會強迫病人完成該做的復健動作...。


之後我趕緊又飆車回家看爸爸,因為我要拿奶昔給爸爸喝。先前因為沒有適當的杯子與量匙,所以昨天拿到杯子後,我今天就很想趕快回去教爸爸喝我現在在喝的奶昔。賀寶芙的健康很簡單,就是早上一杯奶昔、二餐正餐、三顆錠片。先前我只能先教爸爸吃錠片,最重要的奶昔卻還沒辦法教。


回到家後,爸爸正在洗澡,肉圓看起來腳比較好了,我好愛牠喔,可是現在要顧媽媽,不然好想帶牠出去玩。


爸爸出來後,拗不過我,我先示範泡了一杯奶昔,再請爸爸喝下去,然後要爸爸每天早上喝一杯,取代早餐,並說爸爸你以後會越來越健康的,也比較不用再去看那麼多病了。


昨天聽高玉蘭富豪的課,感觸蠻深的,尤其當她說道,在你從事衝刺這行業時,不要以為家人沒支持就是反對的,其實他們卻是在後面默默支持你的。我希望現在幫爸爸、媽媽恢復健康,他們願意聽我使用營養品,我就覺得他們是默默在支持我,雖然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我在幹嘛。


到了晚上,一床的病人家屬又做了很誇張的事,先是八九點的時候來了三四個人,然後一直講一直講、聲音大的不像是大眾病房在夜間時該有的音量,講到了十點多才意猶未盡的離開。之後,十一點又來一個家屬,好像是病人的孫女,這家子的人好像都是大聲公,說話不會克制音量的。我知道他們愛她的親人,聲音表達出他們熱烈的愛,但是,請不要把這種愛建立在糟蹋他人安寧、破壞他人休養的事情上。


那時,我在用小白寫日記,並沒睡覺,所以不在意他們講話,但總覺得他們這些人真的很離譜,尤其那個老婆婆是真的有病嗎?看他精神那麼好、到處走來走去的,都不覺得他需要住院啊?


一直攪到晚上十一點半,我再幫媽媽換掉今天的第七片尿布,才總算去睡覺了。






3/10 -- 病房澳客
從來不知道,在病房內會遇到澳客,是誰呢?想也知道就是一床的家屬們。


今天中午護士在聽了我的陳訴事實夾抱怨後,在午間休息時間跟那一床的家屬做溝通,沒想到講一講好像變成我是很不配合的澳客,說甚麼住大眾房就是要將就一點;還說我那一天才十點就趕他們去外面講話,太沒道理;又說昨天他們講話的時候我在洗澡沒睡覺,根本不算吵到。總之,三姑六婆講來講去就全都是我有問題,大聲嚷嚷的表情,我想一定跟一些死豬頭的嘴臉很像,在旁邊假寐的我,氣的想把他們這些死老太婆一一砍下頭來。


我知道,我要改變,我他媽的想要改變我的生活 -- 如果住院,我要住單人房,不要再住這種有澳客進來的雜燴健保房。


今天早上的職能訓練,是我第一次看到媽媽笑的表情。是這樣的,幫媽媽做站立訓練時,旁邊也有一位阿伯在做相似的站立 + 手拉舉重物的動作,我就閒話家常問問阿伯是何時做復健的,當初是怎樣的。結果令人訝異的是,這位阿伯當初跟我媽的情況差不多,可是他才四個月就可以跟正常人差不多,只差右手跟右腳的力量不夠大。


真是令人驚奮的消息,他的太太也在旁邊跟我聊著,說要多鼓勵病人、並且幫我鼓勵媽媽,我也就順勢跟媽媽講到:媽媽你要快點好啊,這樣你就可以跟阿伯一樣,四個月就可以走路了耶,你就可以到處亂跑,去找你那些朋友聊天串門子了。


沒想到媽媽聽到這些話會有很大的反應,竟然笑了耶,我覺得她應該是聽到她最希望的事情,心中燃起了希望,所以笑了。


職能訓練結束時,張老師幫媽媽做了一個固定右腳的模板,可以在做走路訓練時穿著矯正腳踝。但令我困擾的是,媽媽沒有適合的運動鞋來穿著,只能左腳暫時用涼鞋、右腳用拖鞋穿裹著,等明後天再幫媽媽買鞋子了。


忙完職能訓練回房後,我趕緊抽空去外面買媽媽的尿布,因為最近媽媽做導尿訓練,尿布用得很兇,一下子以為還可以撐到明天的尿布在早上十點換完尿布後就沒了。


十一點半的時候,語言訓練師來了,不過因為媽媽在導尿,所以他就先到外面聊天等等再過來。這幾天醫院來了一群的實習小護士,都是高二的學生,好小的小天使,也因為這樣,他們的指導老師都會在幫媽媽做一些醫療護理時,順便讓她們實習,所以像是量血糖啦、測血壓、脈博、導尿... 等等,花費的時間就變得比較久。


今天林老師也沒做什麼訓練,畢竟語言吞嚥的訓練不像物理或職能訓練需要用到很多器材,而是靠家屬幫忙勤做訓練,所以他今天就跟我說,短時間還看不出媽媽吞嚥的效果如何,他建議我開始做個紀錄,把媽媽每次吞水或吞快凝寶的水量、時間點、有無嗆到、甚至那時候的情境是怎樣... 等記錄下來,這樣可以明顯看出媽媽的改變,以當作後續改變訓練的依據,也可以提供主治醫師了解媽媽的吞嚥情況。


下午繼續做物理治療,謝老師一樣是忙著在幫別的病人做復健,所以我還是很自動的幫媽媽做站立的訓練、還有坐姿蹲下的動作 20 下,不過接下來我就不知道媽媽要不要再做別的,所以就跑去問謝老師,在等謝老師忙完一個新的病例後,她就幫媽媽坐側腰的拉伸動作,應該算是拉筋吧?拉伸之後,就讓媽媽做好,把雙手放到腰腹前,讓媽媽自己挺著坐直,我則是幫媽媽拉好固定他雙腳。


媽媽還是很固執的還沒做就反抗,所以謝老師就很斯巴達的說:"做不出來就不要回去了,留下來陪我到五點!"


我看謝老師恐嚇媽媽的樣子就覺得很好笑,又不好意思答腔,所以一直裝啞巴,看謝老師怎麼整治媽媽這個不配合的學生,她就說:"來,坐挺喔?你只要坐挺不倒下 20 秒,我就讓你回去。"


然後媽媽就像很委屈的小孩那樣,一開始五秒、六秒、十秒、十五秒、十秒、十五秒、五秒、十五秒的有時往左倒、有時往右倒、或者向前傾,然後就被謝老師很無情的說再重來,總算最後可以二十秒了,老師才饒了媽媽。看媽媽這樣,還真覺得好玩,有時媽太固執了,就一定要對他強硬一點,不然她的個性就是懶惰不愛做,這樣復健是一直不會好的。


可能因為太累的關係,媽媽回去病房後,量完血糖、餵完晚餐的第二餐後,就很快的睡著了,我想這樣對她比較好吧,運動完後適當的休息,對身體很好。


晚上二哥過來看媽媽,我就把昨天語言治療師跟我聊到的事跟他講,我想,我們三兄弟可能要再開會討論一下媽媽在住完四個禮拜後,後續的復健要怎麼進行。


一直空著的二床,今天晚上十點多來了新房客,也是車禍骨折,準備等開刀的女孩子,因為剛進來的關係,所以一下子鬧哄哄的。不過我並不會覺得他們吵,畢竟人家第一天住進來,家屬有很多手續跟細節要了解,所以沒辦法顧及旁人,這點我很能理解,反倒是那種住進來很久了,還夜夜暢談五四三的閒閒老太婆才應該要檢討才對。






3/11 -- 外籍看護?
今天是週六,來醫院的人明顯開始少了很多,早上的復健教室是有開的,我比平常早了一點來到復健教室,結果我們竟然是第一位,一時看著空蕩蕩的教室,我以為沒有開放,而開始感到一點不安,不過,我還是有看到謝老師在值班,跟她打招呼後,就覺得比較放心了。


這個教室是物理治療的教室,所以我就先讓媽媽上床、綁好、調整到 80 度仰角,做完這些後,後面就陸續有一些病患進來了,今天早上果然有開放。


有位在我旁邊一樣躺著站立的看護,在幫她的病人調整好角度後,就來跟我聊天,聊著聊著又有另一位很開朗的阿伯加入,這位阿伯很健談,談著他老婆中風後,他可是都快得憂鬱症了,說家裡有人得這種病,真是一種折磨啊!不過他又是講好苦、又是苦中作樂的在逗笑,逗的媽媽也稍微笑了一下。


這種人真的好厲害喔,帶歡笑給別人,說真的他很堅強,很讓人喜歡。當然聊一聊,就聊到媽媽之後的復健。果然就像林老師講的,久病成良醫,這些在復健教室的病患家屬或看護,個個都臥虎藏龍,都知道最好的復健處理方式。他們就建議我一定要請個外籍看護,還說合法的外籍看護是需要醫院醫師開附證明,並且申請時間可能需要兩三個月,不是一申請就馬上有的,所以趁現在媽媽住院的時候,請主治醫師開證明,先去申請,不然,難道你要顧媽媽一年兩年的嗎?這是要長期抗戰的。而且外籍看護除了可以幫你媽照顧,還可以幫忙整理家務,你們三兄弟分一分,其實是很省的,外籍看護不像台灣的看護那麼貴,真的,你還年輕,你現在的時間是要去奮鬥的,不是就這樣被你媽給拖著的。


那位看護媽媽講一講,還去拿了一張名片,跟我說這一家真的很不錯,你可以打電話去問問,請他們幫你申請。


我想,人性都是好的,尤其在患難中,你會得到同殤的援手。很感謝這兩位阿姨阿伯,我又更了解我們以後要面對的問題。


下午的時候,哥哥過來幫我換班了。因為晚上要去參加同學的喜酒,所以請哥哥早點過來一下,讓我回家整理一下,還有就是趁這個空檔,要幫小賴看看他的出版合約。


晚上參加同學的喜酒,不知為何,這次同學的出席率應該是我見過最少的一次吧。可能大家都忙,年紀越大、成就越大,可配合的時間就越少?我的大部份同學都在電子業裡,昨天他們許久未見,聊的還是他們的電子經,股票、分紅、面板、分位、系統、Layout、半導體、聯電、廣達、光寶、日月光、...等等,不同的是,許多同學都有家眷,聊的部份多了點家庭,似乎好多了,不然,脫離電子許久的我,每次跟他們見面,都好像在重新上課一般,說真的,不耐與無趣。


雖然如此,我還是很珍惜這四年的大學情誼,同學結婚,能去我就去,今天來,除了祝福他們,也希望沾點同學的喜氣,去去家裡的晦氣。


喜宴過後,回到病房跟哥哥接班,我就跟哥哥講了早上外籍看護的事,以及昨天二哥跟我討論的一些事情,哥哥表示他比較贊成請外籍看護。他說,之前在佳新安養院的時候,他一開始每天都會去,都看到媽媽的眼睛在流淚,很難過,也聽到那邊的老人會說有時候他們要喝水,叫很久都沒人理他。對安養院來說,他們就是固定時間做固定的事,安養院的人在一定的時間點幫你做好什麼事後,就不會再額外幫你做什麼,很制式化,也很沒人情,真的就好像是被放棄的老人才住的地方。




3/12 -- 媽媽喜歡照相
本來昨天想去喜宴時,拍拍同學的照片,不過有同學代勞了,我就沒拍,怕到時又沒什麼空傳給同學們。而昨天我也沒帶相機回家,所以今天早上我就帶媽媽到醫院樓下外面的空地繞繞,趁著早上天氣還好,我就可以幫媽媽拍照。


外面有一個小小的綠地庭園,我把媽媽推上去後,就先拍一張,媽媽知道我要拍她,還會看我這邊勒。然後我再找了固定的位置放好相機,拍下我跟媽媽的合照,媽媽這時的表情超專注的,真好。



媽媽是個很不配合的中風病患,像今天完全沒有復健課程,我要他坐到床邊,自己坐好,他就很不願意配合,一直喊說 "麥啦?";要不然就是問她要不要起床坐坐輪椅出去,也是 "麥啦";幫她拉拉手晼,也是苦賽著臉 "麥啦";練習吞嚥也是 "麥啦"。真是都還不知道我要她幹嘛,就先否定"麥啦",這點跟她一直以來的個性一樣,以前就很討厭了,現在要她做復健,這死脾氣就更令人生氣。


除了這點,每次幫媽媽換尿布時,她就一定會滲屎,接著再滲出一點尿。也就是每次幫她屁股擦乾淨、並且上藥了,她就 "?ㄨ"?一聲,肛門深淵就會冒出一小坨欲迎還拒的小屎頭。而且,媽媽還會虛張聲勢的 "ㄣ"?的用力,讓我以為她拉了一大坨,結果只是杯弓蛇影。


就因為這樣,媽媽肛門附近的細菌感染傷口一直沒好,也好像越來越大。今天值班的護士小姐比較好心,還幫我去問今天的值班醫師這樣的情況有什麼好辦法解決的。她說那位醫生以前在台大遇到這種情況時,他們的處理方式是在晚上或早上用餐前半小時,塞一個藥劑到肛門裡,幫助媽媽排便,訓練媽媽不會每次換尿布就滲便,只是短期間還不會那麼快就有效果。雖然如此,我還是很感激徐小姐 (今天的護士小姐),我覺得她是目前我們遇到的護士中,很有感情的,像是之前她幫我們去講一床會客時不要太吵太晚、也抱怨最近政府在評鑑醫院的作法,只是在搞漂亮文件,反而讓工作效率變低、建議我去藥妝店比較尿布價錢,會比量飯店便宜、建議我用消毒棉花棒來擦媽媽肛門附近的傷口等等,想著想著,就想寫個尿布詩來自娛挖苦一下。


尿布詩:
一片兩片三四片,雪白暈黃藻綠褐;
弓腰抬腿左右翻,問君又能撐幾時?
我即外面帶兩包,轉眼一天快一包;
尿布沒了趕快補,護墊紙巾也罄完。


下午哥哥過來,因為下雨的關係,本來我跟他要一起推媽媽去鞋店買運動鞋,這是復健師講的,這樣包住她的腳,才能做行走的訓練。前幾天因為一直沒空,所以都是暫時用涼鞋代替 (因為媽媽之前的鞋子中都沒有運動鞋),而前天張老師又幫媽媽做了一個固定右腳的模板,所以整個右腳會比正常的腳大個兩號以上吧。所以,我把媽媽穿的涼鞋跟右腳的模板給哥哥,讓他一個人去鞋店買。本以為可能要買兩雙,結果買了一雙大兩號的運動鞋,左腳有塞了棉墊,所以會小很多,而最重要的右腳在經過媽媽的試穿後,則是 OK 的。


買完試穿 OK 後,哥哥就說他要回家繼續 "奮戰" 了,真是夠了,還在玩魔獸啊?早上有看電玩快打,我也好想玩戰國無雙 2 跟魔界戰記 2 啊????無念.....


在晚上的時候聽到一個好消息,就是一床的老太婆明天要出院了,終於可以跟這種澳客說掰掰。知道嗎,今天她的家屬的談話內容,真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我從不知道女人會講這麼多髒話,尤其在公眾場合,即便這些人都已經是歐巴桑了,但講的話還真是有夠髒的,比之我以前遇過不管是工地的工人、廚房的廚師、鐵工廠的粗工們之間的對話,都還要難堪不入耳,女人難道上了年紀就不需要保持形象嗎?






3/13 -- 三月雨
三月雨,冷淒涼!


今天的凌晨,我的蕁麻疹又犯了,果然前天去參加同學的喜宴,不該吃海鮮類食物,這下今天又要去醫生了。


因為發疹的地方遍布在大腿腰際周遭,又剛好我的數位相還機還沒帶回家,所以一早我就去廁所用數位相機拍下患部,不然去診所還要脫褲子,怪丟臉的。


八點二十,正當我趕忙要帶媽媽去做復健時,主治醫師巡房過來,又講了一段火星文,所幸這次比較短,強調要媽媽多坐著,多動動手。不過,因為媽媽晚上的餘尿還蠻多的,所以主治醫師要住院醫師多觀察媽媽的尿量。


今天的天氣蠻冷的,已經三月的天氣,下的雨竟然格外的冷,媽媽今天的脾氣超差的,坐復健都很不配合,一直苦著臉,看的我心中的火有點燃起。


昨晚沒睡好,帶媽媽做完早上的職能訓練後,我自己馬上衝去外面的診所看蕁麻疹,這次一樣要打針,只不過這次換打血管,比較不會痛,但是會容易睡。回去後,護士今天的作業很差,一直到十二點二十才給我餐前藥,害的我把媽媽的午餐跟飯後藥餵完就已經一點半,中途媽媽又在哭鬧,吵得很心煩。之後,媽媽又給我大一坨屎,又換尿布,然後我才開始吃飯,這時又來一個灑掃的媽媽突然又是無聲無息拿走媽媽的輪椅,被我叫住後才說待會會拿來還。


就這樣我頂著超睏的雙眼,全做完後才約補眠了二十分鐘就被小護士叫醒,問說要不要幫媽媽導尿?所以兩點十分的時候又幫媽媽換尿布、再給那些實習護士們導尿。導完後,我還是沒看到媽媽的輪椅,復健時間又快到了,氣的我又跑到樓下一樓拿輪椅上來,到了物理訓練教室十,已經遲到了十多分鐘了。


一開始一樣是幫媽媽做站立的訓練,綁好、上升、調好角度後,媽媽就開始一付死樣、欠他多少錢的樣子。要他自己抬手動一動就超級反抗,幫她拉一拉就一付快哭的樣子,真的很火大。


後來下來了,在等謝老師幫她拉拉身體、練習坐姿前,我讓媽媽坐在床邊等著,等了很久,媽媽也超級不耐煩,超級不想做,一直想倒下,累的我乾脆就先讓她躺著,等會讓謝老師來整治她。


結果謝老師忙完了,幫媽媽橋坐姿,橋沒多久,媽媽就放聲大哭,哭的超大聲的,唉,今天媽媽的脾氣怎麼這麼差,我也是病人勒,我陪著媽媽多練習一個小時,那眼臉可是在這一小時內持續抗戰不闔上說。


就因為媽媽已經經情緒崩潰,哭鬧狀態下也沒辦法坐什麼復健,只好把媽媽推回去了。


回去後,我覺得好煩,四月的天竟然下著這麼討厭的寒雨,要做這麼煩的事,不能做自己想做的,我討厭這樣。


下午我去問了住院醫師有關申請外籍看護的問題,也順便問問他們附設的護理之家的情況。問問才知道,申請外籍看護真的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而且,他說媽媽的狀況是很適合申請二十四小時看護的,並且給我表格。然後他說護理之家要先自顧一個看護才可以住進去,等於來說,要兩份費用?


接著他跟我講到媽媽的病情,媽媽的並很麻煩,又是糖尿病、尿道感染、心臟又有問題,先前從媽媽的尿液中做細菌培養,發現媽媽感染的細菌是抗藥性,這又很麻煩,一般的藥沒辦法殺掉牠,就要多喝水,可是又怕對心臟不好,真的很麻煩,只能在中間衡量處理。最怕的是不要給媽媽發生感冒,不然就更麻煩。還好媽媽天生就不怕冷,這點倒是讓我鬆了一口氣。


接著,住院醫生說媽媽的血糖起伏很不穩定,會找內分泌科醫師會診,讓媽媽變成一天接種四次胰島素,這樣會比較容易控制,然後希望在出院錢一個禮拜,再轉換回一天兩次的方式,這樣才比較好。


回來後,我撥了一通先前看護阿姨給我的電話,就是專門辦理外籍看護的人力中心,電話那頭的朱主任很詳細的跟我介紹了外籍看護的申請方式,就像住院醫生一開始講的那樣,也就是約兩至三個月的申請期間,看來這段時間是不太可能快速縮短,可以的話就是所謂的非法外勞了。


然後我又撥了電話給二哥、三哥,再跟朱主任確認明天晚上一起再了解外勞的申請問題,不管是找那個單位辦外勞,我覺得申請外勞是一定要的,並且趕快決定,外勞不是馬上申請就馬上有的。如果我沒跟著在媽媽身邊一起住院看護的話,我想我們也不會知道這種途徑,或是,可能又要在媽媽要出院的時候才知道 -- 即便比在新泰出院時完全不知好,但一樣不好。


餵完媽媽的晚餐後,時間是 1900,因為昨天回來沒帶換洗衣物,而且今天心情很糟很累,所以我就趕緊跑回家。回家,對遊子來講是很好的療傷劑 -- 在詩集中常見這樣的說法。


回家後,肉圓還是很興奮的歡迎我,真好,看到牠心情就好很多,而且牠的腳也不瘸了,真好。只不過問到爸爸身體怎樣,爸就說他身體不舒服,受不了,請醫生幫他吊點滴,現在身體好一點。唉,醫院裡照顧的是一個病人,醫院外看到的又是一個傷人,他們何時會好呢?三月的冷雨,讓我想起最近看的雪地禪思 -- 八月雪,天地枯槁。今時思緒,卻也冷淒涼。






3/14 -- 喝水排尿紀錄
今天早上又遇到主治醫師了,就在我準備帶媽媽趕去做復健,在走廊上遇到,然後住院醫生跟主治醫師解釋目前狀況,目前最重要的問題一樣是關注媽媽的血糖跟尿量的問題。說著,住院醫師也不打擾媽媽的復健時間,趕緊讓我們先去。


今天的早上的職能復健,就在做站立練習時,我突然發現媽媽推拉重物方面,有點小進步,推拉的幅度大約是一個手掌的長度,好像比之前我沒注意時,還要多了一些,我突然發現很多小細節的進步就在不知不覺中,如果我夠注意細節,更會覺得媽媽的進步是有意義的。


今天媽媽的情緒比昨天好很多了,所以職能訓練就做的比較輕鬆,作完後,回到病房,住院醫師就來找我,跟我討論媽媽的血糖跟尿量的問題。因為媽媽的血糖一直不穩定,所以他說會變成打四次胰島素,這點他昨天就有說過了。有關於此,我提出會不會是我餵食上有問題,因為我媽媽的三餐的分別是早餐一盒、中餐兩盒、晚餐兩盒,也就是他們說的五餐,但是對於五餐的餵法,我還真不太清楚。一開始我是中餐的兩餐、晚餐的兩餐一起餵,也就是三餐式的餵法,後來有護士跟我說糖尿病的患者要少量多餐,所以我就變成五餐的餵法,只不過這樣變成每一餐的兩個分開時間是三個小時左右,以配合量血糖前兩個小時不要用食的原則,這點可參考之前我幫媽媽做的日課表。


住院醫師聽我這樣講後,就說好像隔太久了,要我不要拖這麼久才餵,所以我今天就折衷把媽媽的餵食方式改成中間隔個十分鐘左右把整餐餵完。沒想到媽媽的餵食分式這麼麻煩,當初營養師有來的時候,就應該問她餵食的方法,不應該把她當一般病人這樣餵,這樣或許血糖的控制就會比較好?


另外媽媽的夜尿 (晚上十點到早上七點) 越來越多,而且在導尿過程中的狀況似乎不是很好,雖然我先前每天都有紀錄每個時間的事件,但是關於喝水這件事,除了 3/12 那天為了觀察媽媽水分的進出,而特別作表紀錄外,一般我都沒特別紀錄。但是我覺得這樣不太對了,我想我還是紀錄一下媽媽任何時間的進水量,包括餵食、餵藥、跟一般飲水的用水量,這樣要是有什麼問題的話,我也可以提出來當作醫生參考的資料。


一直到今天晚上結束時,我發現媽媽莫名其妙就喝了兩千多的水,而白天自解與倒尿也才一千多,難怪媽媽的夜尿會那麼多了。這下子明天我大概可以有依據的數據去調整媽媽的進水量了。


下午的時候,隔壁二床的看護好像跑去七樓的機房 A 了一個看護椅 (就是提供給無法正常如廁或洗澡的病人,一個像是馬桶椅的椅子),我在廁所看到,很高興竟然真有這東西,就馬上跟她借來幫媽媽洗澡。


雖然我沒用過這樣的東西,但是看構造我應該可以辦的到 -- 幫媽媽洗個澡。所以我就先做事前準備:準備媽媽的毛巾、肥皂、洗髮精、吹風機、尿布、看護墊,然後我就直接把媽媽抱進去廁所那個椅子上,接著測量水溫,從頭開始洗。


因為媽媽的頭不太能彎,所以洗起來我也是很擔心泡沫會不會沾到眼睛,搓一搓頭髮後沖水,我就馬上用毛巾把臉擦乾,以避免她不舒服。


頭洗了兩遍後,接下來洗身體才累勒,媽媽那軟啪啪的身體,用肥皂搓身體還好,要命的就是蓮蓬頭沖洗的時候,一手拿蓮蓬頭,一手要讓她身體保持平衡並且挪動要沖洗的部位到蓮蓬頭那邊,真是洗的有夠累的。


最後我要幫媽媽擦乾身體時,也很麻煩,軟啪啪的身體擦起來就是很煩,但是到最後要穿衣服時,才發現椅子的三處支撐處有海綿墊,海綿墊是濕的,如果穿衣服時任由媽媽靠著椅子的三處支撐處,衣服就會濕掉那一塊,所以穿衣服時我幾乎讓媽媽隔空著,這可費了我一大把勁。


最後是幫媽媽包上尿布,天!這太難了,就在我觀察一陣子後,我投降了,我無法在這個椅子上幫媽媽包尿布,我只好打開浴室,把外面的房門關掉,跟室友們說一聲對不起,我媽沒穿褲子要出來了 (還好室友們都是女的)!就這樣我把媽媽直接報到床上,然後再幫媽媽擦乾屁股,換上尿布,最後再幫媽媽吹乾頭髮,第一次幫媽媽洗澡的歷險過程就結束了。


晚上八點半,二哥、三哥都過來聽朱主任的講說,其實我跟三哥本就已經是同意要請外傭了,只是二哥部份還在質疑中,所以會叫朱主任過來,主要是講給二哥聽的,希望藉直接溝通,改變二哥一直想找護理之家或安養院這類的機構安置媽媽。他一直以為這樣的機構可以有人帶媽媽去醫院做復健,問題這樣的機構一定是一對多,不可能專門一對一帶病人的,真想要媽媽康復,也真的要找外傭來幫忙,家裡的負擔、生活品質、媽媽狀況也才會好轉。






3/15 -- 擾人的評鑑
昨天內分泌科的醫生有來說明媽媽要打四次胰島素,但是在講到媽媽的進食部份,似乎有了點意見,所以那時她要護士轉達叫營養師來跟我講怎麼樣的餵食才正確,以讓我們對媽媽的血糖控制可以更好。所以本以為今天會見到營養師的,結果還是沒看到,可能跟最近醫院在做評鑑有關吧?


先前徐護士就曾跟我抱怨過政府的評鑑很無聊,只是增加過多的困擾程序,表面上漂亮了,但是執行上卻大打折扣。這幾天有時會遇到那些著藍色工作服的阿姨們就會彼此聊著說,又要背那、背這的,莫名其妙背那麼多幹嘛?我是不知道背那些所謂的醫院的終旨、願景會對病人有什麼樣的幫助,但我只希望不要因為增加了無謂的勞力程序,以致讓病人的作息控制產生延遲。


媽媽的糖尿病控制,就因為這樣讓我很困擾,因為多餘的耗工,護士們常常忘東忘西,我就隨時得去護理站提醒說我媽要量血糖、打胰島素、餐前的藥、餐後的藥、導尿等等,對於已經習慣他們這樣的變化的我而言,雖然有點煩,但我隨時有個日課表可以參考提醒,但是對於其他新進的病人可能就很不習慣了。


一床的病患前幾天進來,她是尿道感染住院,一開始要量血糖、吊點滴,像她就跟我抱怨說,怎麼有時找護士講什麼,她們都會忘記或是要講很多次才會做到,我就跟她說了評鑑的事,希望她也消消火,我想,只要理解人家的難處,自然就比較不會那麼生氣,我也跟她說,要多提醒護士,他們有時忙翻了,就會遺漏掉妳了。


以上今天的題外話。早上起床時,看見媽媽尿袋裡的夜尿只有 450 c.c,明顯比之前少很多,可見我昨天開始控制的用水量發揮效用了,讓媽媽不會囤積太多水,減輕膀胱的壓力。


緊接著我今天給媽媽的水都盡量維持在兩千以內,不過說也奇怪,昨天媽媽拉了五次大便,而且都是稀便,可是今天卻都只有一直自解尿,一直到晚上十點半因為塞肛門藥的關係而大了一小條的大便出來。護士說因為媽媽昨天都拉稀便,昨天晚上就沒給軟便藥,所以今天才會沒大便出出來。倒是因為這樣的關係,媽媽的屁股今天特別乾爽,肛門附近的傷口也因為有持續上藥與難得的乾爽,變得漸漸癒合起來了說,只不過那癒合的部份看起來有點白白的,不知道是藥的關係還是?可能要明天再請醫生看看才知道了。


早上的職能訓練,媽媽在站立手推拉重物方面,似乎有點進步,但真的很不明顯,不仔細看可能真不覺得。後來做滑車的訓練,右手包住滑車在桌子上滑阿滑的,不過媽媽右手根本不會動,所以就變成我推著媽媽的手在滑,而且,反正都是滑,我就把媽媽的左手也一起抓著,就變成她的身體被我依著桌子畫圓般的繞動,雖然只是要幫右手做運動,不過這樣就變成整個上身在運動了,這樣還不錯說。


做完職能後,跟張老師說再見,這時張老師說她這兩天休假,要我自己一個人幫媽媽復健囉,如果有問題可以找其他復健師幫忙。


告別張老師後,我帶媽媽到語言教室找林老師,林老師一樣拿我紀錄的吞嚥報告看過後,就說來試試吞 2.5 c.c 的水看看,一開始媽媽還是有點噎到,林老師就教媽媽下顎往後縮,這樣再吞水比較不會噎到,不過媽媽似乎還學不太會,還是嗆了幾次,沒辦法,林老師就叫媽媽不要吞水了,改換吞快凝寶。


吞快凝寶就比較厲害了,整杯大約有 60 c.c 的快凝寶,媽媽一次也沒噎到嗆到,所以林老師就說可能改天就給媽媽試吃布丁看看。


接著他又教媽媽做吐舌頭的動作、往右吐、往左吐,他說如果舌頭還不行的話,以後吃東西就很容易掉出來,叫我回去後可以叫媽媽練習吐舌頭。


做完這些訓練後,我帶媽媽去二樓拍照,好申請媽媽的 "病症暨失能診斷證明書"。那個快照機器實在設計得很不便利不方便行動的病人,空間很小,椅子也小,媽媽的個子已經夠小了,還讓我滿身大汗的才把媽媽塞進那個小空間裡。結果剛塞進去的時候,因為一時沒注意到,媽媽沒坐好的那個小椅子,突然向右滑了一下,嚇的我趕緊把他抓住、撐住,我從沒像現在這樣這麼怨恨軟體動物過,媽媽的身體幹嘛這麼軟?而且,媽媽剛剛好像塞疼,還苦著臉快哭出來了,急的我又哄又抓又撐著媽媽的身體。


大致坐好後,我就拿出錢來開始操作,結果一開始就是臉部要對準鏡頭,這時我卻發現椅子太矮,天啊!害我又是一手抱住媽媽抬起讓她懸空,一手趕緊旋轉那個椅子讓它位置高一點。就在我才剛調好高度,機器那邊的語音已經在提示要拍照了,嚇的我趕緊大致幫媽媽固定好,頭趴下讓機器拍下媽媽的臉。結果果然是拍歪了,螢幕上出現媽媽的頭在畫面的右下方。還好這台機器還可以再拍一次,所以我就先讓畫面停在要不要重拍那個畫面,先在把媽媽橋好位置,再讓它繼續語音操作,這次總算是拍正了,拍個照搞了我二十多分鐘,全身都是汗。


回去之後,我再次詢問營養師何時會上來?雖然我知道、我體會他們醫院很多工作、很忙,可是從星期一開始覺得血糖控制不太對,需要好好重新調整到今天,又過了三天還是沒下文,再溫的人也會火起。但是今天卻還是一直等到晚上還是沒見到營養師,因為她下午有開會,只能明天才知道了。


這天我的餵食變得很混亂,不知道要聽住院醫生的,還是照之前的餵法,後來又有一群醫師進來,在媽媽旁邊講一講火星話後,他們又走出去再用他們的火星話討論,完全也沒管我,而我,這時沒空問他們,又跑去催護士給我媽媽的餐前藥、打胰島素...


晚上乾姊果然來找我,只不過我還真不知道要跟她講什麼,我知道她很關心我,偏偏我遇到關心我的長輩就會變得像個悶聲葫蘆一樣,講不出什麼話。所以當初二月底的時候她找我聚餐,我一句也沒提到媽媽的事,被問到離職後要做什麼,我也是顧左右而言她。我真的很不會應付關心我的長輩,雖然很想跟她討論很多內心事,但又講不出來,唉,我的個性真糟,真的很對不起姊姊。


晚上媽媽又在哭鬧了,自從媽媽越來越清醒後,似乎也越來越討厭住院,也從只會講:"麥啦!",接著 "謀麥啦!",到現在很清楚的說 "哇麥住啦!",我該為媽媽語言上的進步感到高興
,還是為越來越明顯的反抗情緒煩擾呢?


後來真的看不下去了,我帶媽媽去陽光室看電視,本來媽媽也是一直哭鬧不要,結果去了後,電視就好像有點轉移效果,讓媽媽靜了一下子,不過也是靜不過二十分鐘,就又吵著要回去
,唉...


晚上九點半的時候,護士來幫媽媽量血糖,
"45"?
"不會吧!會不會沒量好?再量一次"
"37"!


"你趕緊幫媽媽餵牛奶,還有你有沒有方糖,加一顆到進你的牛奶裡。"


我真的是嚇到了,沒想到媽媽血糖會變這麼低,護士說還好媽媽沒昏迷,你趕緊把晚餐的那個點心餵給她吃,再補充糖份。不過我身邊沒有糖,因為我不知道要準備這個,結果護士就趕緊幫我到處去要糖,我則,就說她幫我泡糖水,待會先給媽媽半杯糖水喝,半小時後我們再看她血糖怎樣。


後來半小時後護士來量血糖是 "197",總算是比較好了,不過為了怕媽媽再降下去,護士建議我再把那半杯糖水餵給媽媽喝,寧願媽媽血糖偏高,也不要讓媽媽血糖過低。


今天晚上大概是我過的最心驚膽戰的一次吧!一直忙著到晚上十點半時,媽媽終於大了第一次的大便,然後晚上十二點的時候,又大了一次。


就在最後我要把媽媽放在肚子上的右手往右放下,幫她蓋棉被睡覺時,突然發現媽的右手有點出力反抗,雖然只有一點點,但卻是很真實的一點力道,癱瘓掉的右手,開始有力氣了嗎?






3/16 -- 嚇死人的扭傷
經過昨夜的驚嚇,今天的凌晨,我突然特別的清醒。六點五十分了,還沒看到護士過來幫媽媽量血糖,我就先幫媽媽昨夜的夜尿倒進尿壺中測得是 700 c.c,比昨天多了很多,這應該是應為昨天晚上多餵了那些糖水的關係。


血糖是 122,沒有太低,也沒有太高,算是不錯的數值了。不過就在我要餵媽媽吃藥、打胰島素時,我突然發現有點不太對勁,幫媽媽提起右腳的時候她的表情變得很痛苦。我試探地摸了摸右腳的大腿、膝蓋、小腿、腳踝、腳掌,媽媽都是嗚嗚地叫著,不會表達到底是那邊痛,我只好邊摸邊看那一部位會讓媽媽出現最痛苦的表情,本來以為是膝蓋,後來我看到腳踝處有點腫起,再摸下去媽媽又特別的痛,還會說 "ㄟ態啦",我至少確知媽媽的腳踝有問題,可能是扭到吧?還是骨折?我趕緊跟護士講,請醫生來看看,他說主任待會會來巡房,到時再跟他講。


之後我小心翼翼的餵完早餐、餐後藥,主治醫生就來巡房了,我就跟他說我媽媽好像扭到了,不知道會不會骨折?他就幫我媽摸摸傷處,也是像我之前一樣,從大腿、膝蓋、小腿、腳踝、腳掌做觸診,然後他就要住院醫生待會開 X 光,讓媽媽去檢查看看。然後他叫我把媽媽那個固定腳座穿上,躺在床上時也穿,以固定媽媽的腳踝。


之後他又說媽媽的大腿筋很緊,然後好像在上課一樣,叫其他的醫生過來摸摸媽媽的腿筋,接著講的我就不清楚是甚麼了。


就因為這樣,所以今天早上的職能訓練就暫時休息,我就讓媽媽整個早上躺著,正躺著沒多久,營養師主任就來了。


我就跟他說明從住院到現在的餵食方式,原本一起餵、後來分開餵、現在又被住院醫生說要合在一起餵,已經不清楚要怎樣餵才好了。營養師在了解狀況後,跟我討論了一些分配餵食的時間,我跟他說早上跟下午會有復健的治療時間,然後量血糖的時間,就這樣,她橋出比較適合的餵食時間是這樣的:


AM 0730:早餐
AM 1200:午餐
PM 1530:午餐的點心
PM 1900:晚餐
PM 2230:晚餐的點心


然後我說我是都可以配合,但是要護理站也能配合才好,例如打胰島素的時間就要配合媽媽的用餐時間。所以營養師就去幫我做溝通,這樣就變成我會去通知護理站的人何時來幫媽媽打胰島素,而護理站的護士也會照營養師開出的課表來配合媽媽,就這樣,延遲了四天的控制血糖方案,總算有了新的開始。


附帶一提的是,就在跟營養師討論完後,突然護士來通知要去婦產科會診,因為昨天晚上護士發現媽媽的陰道那邊好像有白色分泌物,以為是感染,所以有交辦說要帶媽媽去婦產科那邊檢查。就在等電梯時,我看到營養師跟住院醫師再討論事情,應該是媽媽的餵食方式吧?


因為媽媽不方便移動,所以就整張床帶去婦產科那邊檢查,醫生檢查後說陰道有點發炎,要塞藥劑跟塗藥。檢查完後,接著又是去照 X 光,也是整張床過去。


回來後,幫媽媽換完尿布、導完尿後,我就去詢問住院醫師媽媽的 X 光情況,他說 X 光剛到,我待會看一下再跟你講。我就回到病房去,這時很熱心的徐護士進來問我媽媽的餵食方式確定了嗎?我就說總算是確定好了,並且把我跟營養師討論的內容大致跟她講了一下。她就好像很不屑的說,她就覺得住院醫師跟我講的餵食方式不太對勁,所以在你們講完後,她請營養師主任再去跟住院醫師溝通一下,不要主任講這個、住院醫師講那個,沒有共識。所以我在推媽媽去婦產科時,看到住院醫師跟營養師主任在討論的就是這件事。看來,不僅我對住院醫師的能力有點質疑,就連護士小姐都覺得不太對,唉...。


十一點半的時候,語言老師過來,說一說後,就說媽媽明天可以試試布丁,還有草莓、香蕉、奇異果其中一種來試試吞嚥的能力,就叫我明天 11 點前去買回來給媽媽試。


媽媽一直休息到下午兩點後,總算腳比較沒那麼痛,我就帶她下去做物理訓練,並跟謝老師說媽媽腳好像受傷扭到了,主任說不要做站立的練習,做坐姿的練習就好。


應該是休息太久的關係,媽媽今天坐起來,竟然可以撐很久不倒下,不過媽媽的耐性果然不好,大概練坐姿才十分鐘就大喊不坐了。謝老師看媽媽不是很願意坐,腳也受傷了,就說乾脆去做手拉車的練習好了。所以媽媽就去做手拉車的練習。


練習完後,我就順便帶媽媽去社福室辦理 "病症暨師能診斷證明書" 的必要程序,然後又回到護理站交回,這樣整個在醫院中的流程就算是跑完了,然後再去一樓蓋醫院的章,醫院就會把這張證明書寄去長照中心準備申請外籍看護了。只不過在等到確認有外籍看護進來前,真要熬過兩三個月了。


下午的時候,阿妹打電話過來,來這裡這麼久了,有打過電話給我的也只有幾個,唉,雖然我並不想像二床病人那樣,腳骨折就昭告所有親朋好友來看她,不過總是寂寞一人身,遠方來電勝知音,我也會很想渴望在寂寞中的回應。


妹並不知道我在顧媽媽,只是一時想起打個電話來關心我幹嘛,也順便要找我幫她們客戶做一個 Blog。如果是以前可能還有空,不過我現在分身乏術,根本也幫不了她。


由於換了新的餵食時間,現在變成晚上我有比較多的時間可以先吃晚餐 (媽媽的晚餐是七點餵),然後再悠閒的準備媽媽的晚餐,當然有利也有弊,這樣就變成我可能沒辦法有較多的空檔時間回家。而宵夜時間變成十點半,也就表示作息時間要跟著變晚,其實,這樣更改,變得病人跟照顧的人要晚一點才能休息了。


從住院醫師說中午會開會,討論媽媽的腳傷狀況,然後他說會再告訴我,到已經過了晚餐時間我都還沒遇到住院醫師過來說明,直到晚上八點半終於有值班醫師過來解釋媽媽腳的問題,她過來看看後,就說媽媽的腳並沒骨折上的問題,不過為保險起見,明天會請骨科醫師看片子確認。然後她再說,看媽媽腳的狀況,患部沒有發熱的現象,就不會有太嚴重的問題,就一般扭傷的處理,就是固定好、不要亂動、讓患部多休息這樣,所以媽媽的腳不用擔心太多。


這樣講起來好像事情很簡單,其實我們病人家屬就是想要個安心的說明,醫生遲遲不來說明,只會讓我們吊個心、搖晃不安。本來就已經對餵食部份,對我們的住院醫師有點不滿了,現在這個說明內容也應該是他在下班前來告知我的啊?怎麼又是我到處追問後,最後由另一位值班醫師來代替他回答?坐在電腦前一直看著病例就可以把病患照顧好嗎?每一家醫院裡的住院醫師都是這樣照顧病患的嗎?


我不知道,我孤陋寡聞,對醫院這麼龐大的體系真是不懂,不懂處還請懂得人見諒。








3/17 -- 學問型的醫生
今天的早上很美,我起得很早,在護士來幫媽媽量血糖前,我就已經起身把媽媽的夜尿集起、量測,並靠在窗外看著外面天空紅澄一線的初日情景,或許,明天再起個早,我還可以看到城市的日出?


顧著媽媽住院期間,一來幫助媽媽復健,二來在某種層面上,也是讓先前的我,在規律的生活中沈澱下來,讓健康再恢復、讓心靈再平靜。只不過這能達到甚麼樣的成效呢?


早上護士送藥進來前,我請她再把藥磨細一點,因為先前兩天都是這一個護士磨藥的,她磨的藥直把我整死兩次,那兩次都是藥灌不進去、塞住,害我又把藥抽出、再攪拌,然後再灌進去,這樣就會害我用到很多的水,偏偏媽媽的喝水量是不能太多的,但被這怪藥害到,一次就會用到四五百 c.c 的水。


護士就把藥磨的較細了,但是膠曩裡的藥她就說應該不用磨吧?我當時不知道這沒關係,反正它就是那麼小小顆的,應該不會影響到,所以就說不用磨,誰知我幫媽媽餵藥時,才終於發現真正造成塞住的罪魁禍首就是那不起眼的膠曩裡的小顆粒。


不知道是老天嫌我今天一早心情太好,故意讓這次的餵藥超級不順利,前兩次塞住時都是再反抽出來再重觀一次就好了,可偏這次我重抽重灌了三次依然不會通,氣的我開始火氣茂大,原本一分鐘就可灌好的藥,這次搞了二十多分鐘才灌完,如果我有心臟病的話,可能就發作翹掉了!也因為沒有,但是這股火氣一直壓不住,結果我就拿自己剛泡好的奶昔杯朝牆上狠撞,結果裡面的奶昔爆開一半出來,濺的我滿身滿地滿桌。我想,我這時的臉上一定充滿著殺氣吧!氣到快爆開,如果我有精神病,可能就發作了。


我好想發洩,好想像以前大學讀書時,朝著宿舍鐵門狠敲狠打狠踹,雖然我知道這樣痛的是自己,但是如果沒藉著疼痛的發洩,就覺得很不對勁。但是,這裡是醫院,結果我還是悶著自己,帶著媽媽去做職能訓練。


因為媽媽的腳踝受傷的關係,所以到教室後,我就只能讓她做滑車、手拉車的動作。


回來後,幫媽媽換完床單、棉被、枕頭套後,又做吞水訓練,然後再幫媽媽擦護手霜、清舌苔,我想我根本也沒時間去找個鐵門來發洩,接著又出門去準備待會語言訓練要用到的布丁、香蕉、奇異果、草莓。


今天語言訓練師很慢才來,一開始先試香蕉給媽媽吃,媽媽吃一小點的香蕉吃超久的,所以林老師就說那試看布丁好了。吃布丁的速度就比較快了,而且也沒嗆到。接著就換奇異果看看,結果一小小片的奇異果才吃下,沒多久媽媽就嗆到了。林老師說可能跟水分有關,因為媽媽目前在吞水方面仍然很不穩定,2.5 c.c 的水都還是會嗆到了,所以暫時不要吃奇異果,又改成吃布丁。


媽媽邊吃,林老師就又跟我聊了一下,問我沒上班嗎?我說沒有,他說不會到現在三十多歲了都還沒工作吧?我說當然不是,剛好換工作時媽媽要住院,就先不工作來顧媽媽。他又說現在工作不好找,叫我乾脆做看護好了,還說我很適合。


哇勒,我才不要勒,我超沒耐心的,我就說如果我做的話,我一定會把病人打死的。怎麼林老師會這樣講呢?


做完吞食的訓練後,就剛好是媽媽的午餐時間,趕緊餵好媽媽後,我就想回家一趟,一來把早上被奶昔濺髒的衣服褲子換一換,一來看看爸爸、肉圓怎樣,所以,我又飆回家了。


回家後,爸爸還是那樣在客廳椅子上躺著午睡,肉圓則是在爸爸的椅子下面乖乖趴著,好好,肉圓真乖,有乖乖地陪在爸爸旁邊。


進去後我也不吵醒爸爸,就把要洗的衣服丟進洗衣蔞裡,再回我房間找衣服褲子,這時肉圓就很開心的來找我,看牠這麼乖,我就把牠抱起來,好好,抱肉圓的感覺好幸福。


找衣服的時候突然看到犬心寶,心想好像這個月還沒餵牠吃,結果看上面的紀錄竟然二月也沒餵,嚇的我趕緊拆開一顆給牠吃,我是怎麼了,連這都忘記這麼久。


跟肉圓相處沒多久後,我又要趕緊回去,我在牠耳邊說:要好好待在阿公旁邊陪他喔!要乖喔!拔拔愛你。然後,我又趕緊再飆回醫院,回到病房時,看到媽媽睡得很沉,好像我不在旁邊她會睡的更沉?結果今天中午也沒睡了,嗑完剛買的便當後,就差不多要去物理訓練教室去了。


到物理教室後,我就先讓媽媽坐在床墊上,練習坐著,沒想到今天媽媽實力驚人,一開始就可以坐個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到最後更甚至可以坐上個十三分鐘而不偏倒,太厲害了,是因為今天中午睡得很寶的關係嗎?這樣我下次中午都跑出去好了。


大概坐了快半小時後,我帶媽媽換做手拉車的動作,謝老師這時過來,還說有 "坐" 過了嗎?"坐" 很久了嗎?我跟謝老師說媽媽可以連續坐十幾分鐘而不倒下勒,聽了她都說媽媽今天好讚。而且,媽媽在坐的時候,還可以跟我玩猜拳勒。


手拉車做了大約十五分鐘後,我就帶媽媽回房休息。然後我又去找住院醫師問媽媽的腳到底怎樣了。昨天他沒來跟我講,我就覺得很不舒服,今天我去問他,他還是說骨科在忙,還沒幫忙看。我就說你不趕快找,今天是週五勒,明後天你們醫生根本不在醫院,趁現在趕快找出問題,看是要敷藥、還是電療、或是怎樣的處理都好,總不能就這樣甚麼也不做,然後下禮拜一還是一樣痛、或者更痛,那怎麼辦?


聽了後,他也知道他們明後天根本就不會有人理我媽了,所以趕緊說那他去催骨科醫生來看,然後,不知為何,他又開始在講訴著媽媽的病情怎樣啦,當初進來是怎樣,現在我們的目標放在怎樣,然後又說到媽媽的認知部份,在醫學上的認知跟我們的認知判別是不一樣的....,越講越多,剛開始我可能會覺得他好專業、好親切的對我們說明這麼複雜的醫學問題,不過我聽他這樣一直滔滔不絕的講著,覺得不妙,趕緊打斷他的話,說:我們現在怎麼在講這個?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媽媽的腳傷,你趕緊去幫我催骨科醫生來看好嗎?


我不打斷他的話語,他可能又講到下班了吧?真是夠了,我還真希望他不要這麼的學問型,做個有實踐力的實做型,不是更好嗎?


沒多久,我就看到骨科主任過來看媽媽,看嘛,不催就沒人來。主任就說沒有骨折的問題,只是扭傷的問題,先擦點藥膏、不要穿腳座,讓腳放鬆休息個兩天,如果下禮拜一還是沒改善,再考慮用電療的方式治療。


過沒多久護士就拿藥膏過來給我們用了。


心想媽媽的腳傷總算在週末前有個交代了,過沒多久,突然來了個好像叫做 "走動服務" 的護士小姐,向我詢問住院期間有什麼樣的問題要反應嗎?本來是沒什麼想說的,不過突然就有點氣不過、不舒服,便向她講講幾點這幾天不爽的事,例如媽媽的腳傷問題、詢問住院醫生都不用過來看病人的嗎?怎麼都是我去問他事情?以及今天早上氣死我的磨藥問題。


這樣講來,我好像在打小報告,不過,我沒講的更多了,我只講了最讓我氣不過的幾點。雖然那位護士看起來像是很有權力的糾察隊,不過,有用嗎?希望有用。


忙完後,我又跑出去外面幫媽媽買浴巾,因為今天想幫媽媽洗澡,想到上次半裸抱著媽媽出來的窘境,我那時就想如果有個浴巾被著,應該就不會這麼糗了。


回來後我開始幫媽媽洗澡,媽媽這次超厲害的,邊洗還邊給我大便,幸好她現在大的便便是硬的,我只不過在搓一搓、沖一沖的時候,還要順便用衛生紙包起那掉出來的小小大便,丟進垃圾桶裡。本來應該是個香氣四溢的洗澡,這次變得夾雜了渾氣的怪澡,也... 蠻有點噁心的。


洗完後,我買的浴巾果然派上用場,我這次就乾脆不先穿衣服,直接先把媽媽擦乾淨後,再抱到床上躺著。等吹乾頭髮後,再穿衣服、包尿布,這樣就輕鬆多了。






3/18 -- 小週末
今天是星期六,復健教室只有開放早上,而且不趕時間,所以早上我就很悠閒地幫媽媽餵完早餐、換好尿布後,很悠哉的先去職能教室。一到教室後,剛好看到張老師在,原來今天輪到她值班,而她也很輕鬆地在整理教室、擦拭桌子,她還笑說桌子已經有半年沒擦過了,現在要用清潔劑跟菜瓜布才擦的起來,不過,可能再過一陣子,桌子上的橡膠墊就要換新了。


有其他的病患問她說,怎麼今天教室人這麼少啊?張老師說星期六只開放給住院病人使用,所以人較少,而我也比較有時間幫你們服務,不然,我最近每天都在搞文件,為了那個評鑑,什麼文件表單都叫我用,我都不知道醫院請我來是幫助病患,還是填寫表單?害我有時幫病患看沒多久,就被叫去整理文件,這樣真的很對不起我的病患。


原來,不僅是一些基層員工,就連他們醫療師也對這擾人的評鑑很感冒呢!


今天再職能教室認識了一位阿伯,這位阿伯有點偏激,本來我只是跟他打個招呼,問問他的中風情況,結果他就硬跟我聊起來,講了什麼他那個年代多辛苦啊,看醫生都看人臉色,那像現在醫師很好講話;又說道他之前轉院到鐵路醫院,本來癱瘓得手可以動,住到不能動,就講那家醫院國民黨色彩太濃啦、醫師群年紀都大,不能接受新觀念,很權威,根本沒辦法給病人好的照顧,所以他趕緊再回來這裡復健... 等等。


我看他行動還蠻好的,以中風病人來講,他完全不需要人在旁邊照顧,自行走動,聽他說他只有一個人住院,不用別人陪他,這樣的病患,應該算是恢復很好吧?我就很號其他中風了多久,沒想到他也才比我媽早中風兩天。才差兩天,同樣是插兩管 (鼻胃管、尿管) 的病人,怎麼他恢復的這麼快?反而我媽還在半身癱瘓?而且他是我到目前見過,恢復速度最快的人,太厲害了。尤其,他說他剛中風時,摔了好多跤,可能就摔太多次,摔到身體恢復正常來。


真是太離譜了,離譜的不僅是他有請看護還會讓他摔這麼多次,而且還越摔越好,我當時就突然在想,我要不要也讓我媽摔個四腳朝天?搞不好他的右手右腳經過這麼一摔就會動了?


聊著聊著,媽媽已經做完手拉車跟滑車的運動了,我想反正今天人少時間又充裕,所以就拿杯盤給媽媽練習舉起杯子放到另一個杯座上。沒想到媽媽的左手超俐落的抓起杯子,然後又放到另一個杯座上,就這樣把一整疊大約 6 個的杯子依序放好。我記得上禮拜有一次叫她做這個,她根本不會做 (不想做?),現在突然這麼俐落了,真是感動。


當然不能只練習好手 (左手),壞手 (右手) 也要練到,所以就需要讓媽媽用左手抓住右手,成合掌的樣子,去抓起杯子,然後再放下杯子。


因為突然牽涉到不能動的右手,所以媽媽能舉起的高度變得不到一半,也沒辦法靠自己舉起放下,所以一開始也只好由我幫忙在旁邊幫她舉起手,再讓她利用雙手抓住、放下。


做完這個練習後,我就先帶媽媽回樓上去測血糖、喝個水,然後又下來去物理教室做練習,只不過可能一次這樣做太多了,媽媽本身有心臟病,不能做太累,所以在物理教室也只做個十五分鐘左右她就好像受不了了。沒辦法,我只好讓她休息,反正今天剛好天氣很好,外面出大太陽,我就順便帶媽媽出去外面透透氣、曬個太陽一下好了。


今天我們病房的值班護士是徐護士,她很關心媽媽的狀況,來的時候都會問媽媽好點沒,或者跟我講要注意些什麼,真是很好的護士。今天早上她來就說,今天真是出去郊遊的好天氣啊!等我帶媽媽出去曬太陽、逛逛回來後,她就問我有沒帶媽媽出去晃晃啊?


然後她還問我照顧媽媽會不會很累啊?她說她以前照顧她小孩時,陪著住在醫院,身體狀況就不好,要我多注意身體。她沒這麼講,我還真沒發現,我好像一點都不會累啊!而且,比我之前在廚房工作時,我的精神、體力都好像比較好。雖然我都快十一二點才睡、早上六點多就起來、半夜又很頻繁地會起來個兩三次看看媽媽,但是我好像都不太感覺會累啊?


我這時才發現,原來我現在很規律的生活、服用奶昔錠片、還有跟媽媽一起喝夜寧新,所以我好像整天都不太會疲倦,而媽媽也好像越來越神智清楚,晚上越來越會哭夭說不要住,雖然會很煩,但是媽媽這樣神智清醒了,卻是很值得高興的事。而我身體的狀況,也在這樣的附加情況下,漸漸恢復。


週六到了下午之後,除了固定時間需要量血糖、打胰島素、餵食外,幾乎就沒事了。這樣媽媽的腳可以休息,而我好像也被這樣的慵懶感染,下午多睡了一會。


就這樣沒什麼事地到了晚上八點半左右,哥哥來接我的班,因為我明天中午就有事,所以才請他今天晚上過來。就在交接注意事項給哥哥時,我才發現,原來我一天要做的事情還真多,而且我也很擔心哥哥是不是會做好...。






3/19 -- 休假嗎?
習慣規律的生活後,突然獲得自由,就像當兵時休假那樣,即使沒事,也會把自己搞的生活不正常,硬撐著那好像得來不易的時間。結果,今天一直到凌晨快三點才睡。我在幹嘛?不知道,就像叛逆的小孩那樣,窩在床上對著電視,沒電視看還是可以亂看亂轉,轉到後悔時間這麼晚了,才願意睡覺。


一覺醒來已經是九點多了,兩個多禮拜沒跟肉圓共享早晨的時光,而平常哥哥也只能晚上帶他出去,不知道牠會不會特別高興呢?或者,已經遺忘這樣的享受?


今天雖然請哥哥幫我頂了一整天,然而下午我要去聽 STS 會議,所以我真正能休息的時間也只有早上,而早上最珍貴的時間也能分給肉圓半個小時在堤防上散步。風很涼,天空帶著陰霾的淺灰,沒有下雨,路上看不到昨天晚上的雨跡,讚美主,雖然我不信主,但老天讓我目前淺短的福利,如此悠然,謝謝。


帶肉圓散步回來後,我就出去吃早餐,然後再回來,就已經十點多了,再把我的網路日記整理完,今天,就這麼結束了。






3/20 -- 陰道?尿道?
昨天剛回來時一片混亂,可能我還不習慣媽媽的照顧突然交給哥哥,看著亂七八糟的紀錄,就覺得心煩。


早上主治醫生又來巡房了,根據我這兩個禮拜的經驗,主治醫生在週一、週二的早上八點至八點半間都會來巡房,所以我今天就詢問媽媽的腳還好嗎?可不可以作站立的訓練?還有媽媽的右手突然變得很緊,有沒有問題?


他就說媽媽的腳是扭傷而已,照 X 光沒問題,所以今天可以開始做站立的練習,但是不要做太久。而媽媽的手會緊,是因為媽媽的肌肉正在恢復,而且早上的筋會比較緊,幫媽媽伸展時要慢、慢、再慢,這樣才不會讓手受傷。


看完主治醫生的拉筋示範後,我才知道我先前幫媽媽拉筋的速度都太快 (對普通人來講,我認為那已經是非常慢的速度),這下我又學到一招了。


早上到了職能教室後,我就帶媽媽先去練站,當然在挪媽媽的腳的時候,我還很特別小心。然後我讓媽媽開始作站立推拉重物,沒想到可能是太久沒做,媽媽推拉的距離變得好小,或許另一個原因是我把夾板 (讓媽媽的手靠著,可以在上面推拉重物的大木板) 的高度增加了一格,不然就是媽媽太久沒做這樣的練習,退步了。


結果我也沒讓媽媽站太久,大約站個十一二分鐘就下來了,然後就去做手拉車。沒想到平常最熟練的手拉車,媽媽拉個十分鐘就突然哭鬧起來,慌的我也不知道要幹嘛,給她休息他還是哭,帶她回病房又浪費,結果我就在那邊用很生澀的話語安慰媽媽,搞了我好幾分鐘後,她才慢慢安靜下來,我也才能再繼續帶她做滑車練習。


做滑車練習時,張老師過來指導了媽媽一下,媽媽就突然可以滑動 90 度的大範圍,之前她都只能來來回回大約不到 30 度角的範圍說,果然復健還是要有老師在場,這樣才知道要怎樣做。


回去病房後,幫媽媽換尿布、導尿,然後語言老師過來,他說明天給媽媽吃粥試試看,就叫我明天去買粥跟魚來給媽媽試吃看看。


之後下午去做物理治療,然後過了下午,到了晚上睡前,在要插尿管時,護士小姐先把尿管插好,然後又把陰道塞劑塞上去,我就覺得我已經搞的亂七八糟了,到底尿道跟陰道的位置差在那邊啊?我好像每天看媽媽被導尿,尿道口好像比較小,可是我又看護士在塞陰道藥劑,好像也塞在那附近,我還問沒塞錯位置嗎?結果他說沒塞錯。可是,陰道跟尿道應該有點距離吧?怎麼會這麼近?是因為媽媽的腳夾得很緊,所以不太容易辨別她們的位置嗎?還是就真的這樣?厚,我越想越暈,每次我要幫媽媽擦陰道感染的藥膏,醫生說在陰道口附近就好,可我不太清楚,反正就那邊擦一圈,但也不知那一圈有沒有用?






3/21 -- 理智線?
地獄的業火
燃燒不盡
現實與幻想
交疊、崩潰


今天住院醫生主動來找我。原來是媽媽自從換成打每天四次胰島素後,血糖的情況似乎更糟,三百多的數值一直出現,反而在星期六以前,雖然血糖數值不規律亂跳,但也很少超過三百的。所以他很頭痛,來問問我媽媽的進食狀況。好在我平常甚麼事都有紀錄,所以我就拿出這三天來的數據給他參考看看。


其實,我本來就有點覺得納悶,因為根據我的統計,早上跟睡前那一次的胰島素數量應該是不夠的,所以才會造成早上醒來跟中午前會有三百多的血糖值。而事情也跟我所料的沒錯,住院醫生在看過我的數據後,也說睡前那一劑跟早上那一劑的劑量不太夠,應該要增加。


討論完之後,我又帶媽媽去職能教室做復健,這次媽媽的情緒比較好了,全程沒甚麼抗議,倒是今天在做站立練習時,我綁的腰帶太高,到了媽媽的腰際,結果媽媽就趁這樣偷懶,把身體都靠在腰帶身不出力。結果是張老師看到,把媽媽的腰帶往下移到屁股那邊,我才知道腰帶的位置我綁的太高了。


回來之後,十點量血糖,果然又超過三百:358,果然早上的劑量不夠,也因此趕緊打了針胰島素,然後在十一點半時,不像昨天那樣不打,而再追加一針,這樣果然下午四點的血糖就比較低了:74 (因為本來應該要三點量血糖的,量完後要馬上進食點心,因為今天護士很忙、復健也做的比較久,所以太晚量才會有這麼低的數值)。


媽媽的鼻胃管在今天使用期限到期了,健保的硬管可以用兩個禮拜、自費的軟管可以用一個月,硬管比較不舒服,所以護士來說今天要換管子,我就說等一下,我就趕緊跑出去買軟管回來,然後給她們插。


一開始來了一個女醫生,她是常常出現在主治醫生率領巡房的那一群醫生裡面,我不認識她,可能因為護理站很忙,所以才會找他來幫忙插鼻胃管。結果她的手法看起來好粗暴,試了好多次都沒辦法插好,還害的媽媽嗆個不停,我只好說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喘口氣,待會再試試呢?不然我看那位醫生因為一直沒成功,手法越來越粗暴,苦的是我媽吧。


休息一陣子之後,我又去找護士來,這次就換我媽的住院醫生來幫她插管了,雖然他蠻學問性的,不過再插管方面,就比之前那個醫生好了,手法比較輕柔,而媽媽也因為休息夠了,所以總算鼻胃管換好了。


下午在物理教室做練習,這次因為媽媽的腳看起來好很多,所以在站立上,我就讓她站比較久,並且依照主任說的,慢慢地拉媽媽右手的筋,果然媽媽就沒有痛苦的表情,只不過很費時就是了。


接著我就帶媽媽去床椅上坐著,而這一坐,媽媽就很不安定,才坐五分鐘就開始喊 "不要了",然後我又哄又騙,又坐了五分鐘後,還是繼續鬧,等坐到十五分鐘時,已經開始哭鬧了。這時謝老師還在忙著,逼不得已,我又讓媽媽撐了五分鐘後,抱她上輪椅,然而她還是一副屎臉、低聲啜泣。我這時突然腦袋一片空白,然後現實轉換到幻想,幻想著我有無邊的魔力,把媽媽掐死、捏扁、燒掉媽媽的屍體,然後哈哈大笑離開現場...。幻想回來後,我已經帶著媽媽上電梯,胸口很悶,就像被人掐著心臟,我的理智線幾乎快要完全斷裂,我的拳頭開始握的一次比一次緊、我的臉色越來越沉、頭也越來越低、目光開始尋找著無人時的牆壁或鐵門,當我強顏歡笑等著護士來幫媽媽量完血糖後,沖泡好媽媽下午的點心,準備給媽媽餵食時,那個該死的搖搖杯就是不讓我好好蓋緊蓋子,然後又像之前那一次一樣,倒了下來,又淋的我的衣服褲子一坨奶。


我肯定我應該是炸到迴光返照,還很鎮靜的把剩下的牛奶餵完,然後再找拖地的阿姨幫我拖一下地,過程很平靜,拖地阿姨一點都看不出我怎樣了,反倒是媽媽看得出來,一口氣也不敢亂哼。我說媽,你中風到神智不清、亂胡鬧,倒是這次不傻,也看得出我怎樣了。


醫院裡,鐵門、牆壁,似乎都不太適合我發洩。等拖地阿姨拖完地後,我就趕緊衝出去,如果沒辦法發洩,就轉移注意力,就去做我最愛做的事 -- 我跑去看漫畫。


這招似乎有點用,只不過,我還是覺得很不爽,天知道我的理智線真正崩潰會是在何時?


不爽歸不爽,今天預定要幫媽媽洗澡,所以我也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五點多我就回來幫媽媽洗澡。因為心情不是很好,又遇到媽媽這種軟體動物,我真是邊洗邊想打她出氣,但也只是想想,為什麼會做不出來?


晚上我請我哥幫我帶換洗的褲子跟長袖外衣給我,然後哥哥在跟媽媽講話時,媽媽突然會講:"現在是" (請自動想成台語的),然後是 "我不會講",媽媽除了很基本的詞語外,現在已經會講時間詞了,這應該算很大的進步吧?不過,當我在走廊上遇到一個中風病人,行走端正,她說她進來復健才兩個禮拜,還說要多走走,這樣才會比較快好。我就覺得媽媽根本是在龜速成長,同樣都是中風,每個病人都是積極面對、努力復健,就媽媽她那死懶惰的個性,要她做什麼就反對到底,有力氣反抗,為什麼就沒力氣好好練習呢?


想到這,我的心又好沉,看著媽媽坐在椅子上練習又沒十分鐘就在哭鬧,真想給她一拳或一腳,打一打、摔一摔,看會不會跟之前遇到那個阿伯一樣,病情好更快。






3/22 -- 轉院通知
今天早上,在做完職能訓練後,住院醫師一反往常,突然來找我,跟我講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有關轉院的事項。


因為媽媽是 3/3 住進來的,根據健保規定,媽媽可以住一個月,所以媽媽剩下不到兩個禮拜的時間,就要出院了,所以住院醫師趕緊通知我,在這幾天趕快去找其他醫院,洽詢有沒有病床可以住。


雖然早就有轉院的心裡準備,但是突然這樣子被告知,還真有點措手不及,本以為還要再過幾天才會接觸這樣的事情...。因為沒接觸過這樣的事,所以我就問住院醫師有哪些可參考的醫院去轉院?他就舉出如下:振興、陽明、榮總、中興、慈濟、長庚、以幾後來主任補充了恩主公、萬芳醫院。這些都是區域級以上的醫院,而振興、榮總更是復建科的教學醫院,後來我問護士、看護、病人、復建師等,普遍來說,好像振興、榮總、慈濟、長庚是這幾家最好的。


後來下午的時候,在物理教室遇到主任,他也再次跟我提到轉院的事情,還說這幾天要趕緊去找,因為復健科的病房並不是說要馬上就要的,最好也要兩三個禮拜前預定好,才比較保險。然後主任就教我如何去辦理媽媽的轉院方式,也就是拿著媽媽的身份證,再拿他們會給我到目前為止,媽媽的病例摘要,這樣就可以去自費門診,然後問那邊的醫生,說明媽媽目前的狀況、預定出院的時間,詢問他們醫院可不可以收媽媽這樣的病患?


事情經過主任再次強調後,我突然覺得好像很緊急,趕緊打電話給三哥,問他明天可不可以請假去辦這件事,結果沒想到他請假要扣三千元,這會不會太離譜啊?沒辦法,我再打電話問二哥,二哥就說晚上他過來了解狀況。看來明天我們就有可能去洽詢這些醫院了,不然我本來還很擔心我要怎麼抽出時間去問這些醫院。


結果謝老師就跑來問怎樣了,她以為主任講了什麼有關媽媽的病情,結果我跟她說是有關轉院的事情,她就說這樣啊,你們要走了啊,好快,那要去那邊呢?


這樣說我也不清楚,畢竟從媽媽中風到住院復健到現在都是我們第一次的經驗,所以我也不知道。要去做了才知道,就像我決定要過來幫媽媽照顧那樣,不親自做過,不知道真正的處理方式是怎樣。


我就送了一顆幾個禮拜前,在病房裡抽空做的小麵包手機吊飾給謝老師,當作我很喜歡她、謝謝她幫媽媽做的這些復健,而且他們這些治療師好像蠻搞笑的,不太有形象 (像張老師還會在我面前挖鼻孔),真是很親近的人。


我還剩下一些小麵包,全做成了手機吊飾,在離開餐廳前,因為手受傷不好揉麵包,結果沒辦法在臨走前多做一些留念,因此,我只能送給少部份人,不然,我很希望可以送給每個照顧我媽媽的醫生、護士。


今天為了媽媽的吞食訓練,語言訓練師建議我去買稀飯跟蒸蛋給媽媽吞嚥練習看看,另外,因為媽媽吞水一直到現在還會嗆到,雖然已經從 2.0 cc 進步到 2.5 c.c,但沒有一次不嗆的,所以林老師就說,乾脆用蔓越苺來試試看,看是不是因為水沒味道,所以效果比較差?用比較好的果汁,看媽媽會不會比較會吞嚥。


所以中午的時候我去附近的自助餐買了粥跟蒸蛋,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因為知道醫院有這樣的需求,所以天天都有賣粥跟蒸蛋?


剛開始媽媽吃蒸蛋的時候,問她好不好吃,還會點頭,結果也是才吃個 6 湯匙 (挖布丁那樣的湯匙),就猛搖頭不吃了。我就給她換個口味,換成粥,結果效果更差,才吃 4 湯匙就搖頭不吃,再餵就吐出來不吃。


後來晚上又再餵她一次,結果也只接受蒸蛋,並且只吃了 6 湯匙,唉,效果真差。結果最後剩那一大碗的粥跟蒸蛋,也沒辦法放過夜,只好自己解決掉了。


晚上一直到快九點的時候二哥才過來,而住院醫師也在我的提醒下,趕工製作媽媽到目前為止的病理摘要。


哥哥來了以後,我就跟他說說媽媽目前的狀況,尤其是血糖方面的內科問題、以及早上醫生跟我講的轉院的事情。然後我又請住院醫師過來,詢問我們如何去別家醫院問轉院的事情,請他說明好讓哥哥了解明天他要怎麼做。而他過來的時候,也順便把他剛剛打好的病例摘要給我們,哇賽!整整七頁共 24 項的說明,包括了:診斷、病史、體檢發現、住院治療經過、檢查紀錄、放射線報告、病理報告、...等等,好詳細,怎麼跟之前新泰給我們的那只有一頁的病例摘要完全不同呢?好醫院跟爛醫院果然有差。


就在醫生跟我們講述這些事情時,媽媽不時的哭鬧發情緒,我就說媽媽這幾天都會這樣,到了晚上沒事就鬧情緒。醫生就說她這樣蠻不好的,有憂鬱症的現象,會開個抗憂鬱的要給她。不過當我問及這類藥不是有很大的副作用嗎?他說副作用很小,也因為它藥性非常溫和,所以要過個三四天後才會慢慢見效。






3/23 -- 奔波 (1) 
今天哥哥帶著媽媽的身份證與病例摘要,到處走訪昨天醫生推薦的幾家醫院,每到那裡,哥哥就打電話給我,不過今天聽到的電話都不太理想:振興醫院說要媽媽親自過去照 X 光才願受理,而且病床好像也是排到五月的樣子;榮總是說可能四月中以後才會有病床,會再通知我們;陽明則是今天沒有復健科門診,而且他們的復健科好像只有一、三、五才有門診,並且規模很小的樣子。


結果哥哥一整天也才跑了這三家,剩下我最期待的慈濟,他則沒有去問過,他一直認為那太遠了,當然在林口的長庚更不用說了。


早上林老師來看了媽媽的吞嚥紀錄,我就說媽媽會說蒸蛋好吃,可是吃沒幾湯匙就不想吃、會吐掉,蔓越莓也是這樣,才喝 25 c.c 就嗆到了,比吞水還糟糕。


林老師就說沒關係,媽媽如果吃不多,那就改成少量多次,來增加她的總吞嚥次數。這樣是不錯啦,不過我可能會瘋掉,本來我大概只能做四五次練習,這樣不就意味著要加倍練習,能夠休息的時間就變沒了...。


今天媽媽的血糖指數又超過住院醫師的估計。今天凌晨三點是 271,而昨天住院醫師有值班,便指示今天早上七點打的胰島素為 18u 單位 (現在平常打的是 12u,昨天睡前打的是 14u),他可能是以前天早上打的總計量去安全推估(前天早上一早打了 12u,後來十點又加打了 6u,才把血糖降下),不過我倒是覺得應該打 20u 才適合,當然我是用我的邏輯算法,跟他們醫生用的算法應該不一樣吧。


所以住院醫師就說他又被打敗了,他會再推算一下,唉,媽媽的血糖怎麼還是這麼糟糕。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我打電話問哥哥現在問的怎樣,結果原來他就跑了士林那幾家醫院後,就回來台北醫院,現在在七樓問護理之家的申請資格。哥哥的想法有時還是這樣,我都認為媽媽現在這樣混亂的內科問題,住院才是最有效的方法,但他總會想別的方式。


剛好徐護士來幫媽媽做導尿,我就問他台北醫院的護理之家申請資格,結果原來先前住院醫師獎的是錯的,根本不需要先有一個看護才行,但是相對的,他們護理之家的進入條件很嚴格,不能有插管、不能有感染,進去前要做一堆的血液、X 光檢查。我聽聽,就覺得媽媽根本不可能進去了,因為媽媽有鼻胃管、晚上要插尿管,還有尿道感染,所以想都別想了。後來哥哥過來,我也說想都別想了,就算他本來想說住這裡的護理之家,做復健可能比較方便,但是光資格不符,就什麼都不要說了。


說著說著,我把我的小麵包手機吊飾拿一個出來給她,因為我覺得在所有護士裡,他是最關心我們的,也會提供我好多資訊。當我說到這是真的麵包,而且完全都是我手工做的,她就說好可愛喔,可以拿去賣啊?還說作成小顆的樣子,可以賣給小孩子吃,一兩口就可以吃掉,很方便。


不過這樣想根本賺不了什麼,我就跟她解釋,賣這樣一小顆當食物吃要多少錢人家才願意買?但是我把它作成手機吊飾這樣的玩具,你覺得那一個可以賣比較多錢?我還說,當初我在廚房做這樣的怪東西時,其他人都覺得我不正常,沒事做這怪東西。而我也曾真的很想拿去敦南誠品前面賣說,只不過一直都是想想而已...。沒想到徐護士就說我這樣很有創意,能想到其他人想不到的事情,是很厲害的事,我也這麼覺得耶,哈哈哈,心情超好的。


七點的時候哥哥過來,連帶嫂嫂也一起過來,天兵的阿嫂也不知道在幹嘛,突然問徐護士媽媽現在用的藥,跟之前在新泰醫院用的藥有什麼樣的不同,藥劑量是不是不太一樣...。


就像她一貫的行為那樣,問個簡單的問題可以牽連很多的旁語,而且重要的是,我不知道她那樣問是要幹嘛?是不知道要問什麼,為了表達她對媽媽的關心,所以舉了這樣的一個怪問題在問?這就算了,重點是,媽媽剛好準備要打胰島素,我趕緊叉斷她的問話,請徐護士先幫媽媽打胰島素再說。


事後徐護士還問我我嫂嫂到底想知道什麼啊?我就說別理她了,反正她每次都問一些怪問題。就連後來隔壁房跟我很要好的黃阿姨,也問我我嫂嫂怎麼怪怪的...。


打完胰島素後,哥哥問媽媽要不要去看電視,媽媽還是那樣猛搖頭說不要,結果我就說別理她,帶她去就是了。結果後來我把剛剛出去買的晚餐吃完後,再去陽光室看媽媽他們,只見媽媽那種超專注的表情,擺明了就是覺得好看嘛 (這時演的是 "意難忘")?


我就再跟哥哥討論,問他明天還可請假嗎?不然就換我去找剩下的那些醫院,然後我可能找隔壁房的黃阿姨幫我顧一下媽媽。剛好黃阿姨也跟她看顧的病人在陽光室看電視,禮貌性的她先知會她的病人,說只是幫我一個早上,還好她的病人是屬於那種輕微型的內科病人,聽說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所以並不介意,就說 OK。只不過有個條件就是她沒辦法帶媽媽去做復健,因為做復健需要花很多的時間在注意病人身上,所以沒辦法兩頭兼顧,關於這點,我就說沒關係,就讓媽媽休息一個早上好了。


說完後,我再跟黃阿姨說,很謝謝她這樣幫助,我還是給她一點點鐘點費比較好,而她也願意接受我講的。然後快睡覺前,我再把媽媽一整個早上到下午 (預防我可能要找到下午) 要做的各項檢查寫給黃阿姨看,再請她幫我多注意媽媽了,而如果我太晚回來,到下午才回來的話,我會再補貼給她一些鐘點費。






3/24 -- 奔波 (2)
行路遲遲,道淒涼
奔雨蕭蕭,夜孤寒


今天我很早就起來了,可能是掛念著早上要趕去慈濟,所以這次沒什麼賴床,早早就先把媽媽的尿袋倒光,再泡好我的早餐跟媽媽的營養補充品,然後就等著護士過來抽尿袋、量血糖、打胰島素、給餐前的藥,以及等著媽媽的早餐。


就在護士小姐給了餐前藥後之後,黃阿姨就過來跟我說交給她就好了,要我趕緊去慈濟那邊掛門診,這時才七點二十左右,我本來想說等把媽媽餵完早餐後,再去的。不過看黃阿姨已經有空過來,我就再次謝謝她,請她多多照顧媽媽,然後就急急忙忙披著雨衣騎摩托車去新店的慈濟了。


因為沒來過慈濟,所以騎車的時候還是蠻擔心會不會過頭,尤其下雨天,騎車更麻煩。不過我總算是找到了慈濟,第一眼的印象是好大,等到騎車進去他們的停車場,沿途再稍微看的清楚一點,就覺得,真她 X 的大,然後我走進他們的室內後,更覺得怎麼這麼棒,乾脆我來住好了,環境超讚的。


我到這裡大約是八點十分,大廳根本沒甚麼人,我掛到了 5 號的診,就覺得好好,這樣可以早點結束這邊的門診,然後再繼續往下一家去看看。


因為很早的關係,所以我到了復健科門診的門口後,就先繞了一圈他們的治療室。跟台北醫院不同的是,八點以後,台北醫院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在做復健,到了八點半就開始人潮擁擠。而這邊在我剛到的時候,每個治療室都還沒開放,室內燈光是暗的,本以為他們這裡的醫生比較悠閒,晚晚再開放,沒想到我走到他們的職能教室,發現一位醫師對著很多醫師在講話,我想可能他們一大早就在開會或上課吧!


大約到了八點半的時候,才開始門診。雖然我是第五號,不過也等了相當久的時間,醫生看每位患者好像都還蠻長的。


輪到我時,我就跟醫生講了我媽的事,並把病例摘要給她看,看看之後,她就問我一些問題,然後再打電話給其他醫生,確認一些病床的時間,然後她跟我說大約 4/7 的時候可能會有床位,到時會再打電話通知我。我說能不能提前跟我講呢?她說這病床的時間不是說馬上有就有,我們大概預定在 4/7 會有空床出現,到時有病床時會跟你聯絡,也只能這樣了。


唉,真是人人有機會,各各沒把握的狀況,難怪那時主任要我每家去找找,就是要每家都登記,看那家最早通知,就可以去住進去...。


說起來,慈濟真是一個好地方,空間大,環境也很棒,尤其當我看到一樓大廳那面從地下一樓沿昇上去的藍色壁畫 (好像有三層樓那樣高,畫著證嚴在講道,在他們的上空有著許多佛陀,庇佑著整個地球),內心就會有深深的感動。然後,我還在大廳看到有個古箏師準備彈奏古箏,這是怎樣,天天都有這樣的表演啊?


辦完媽媽的住院申請,我趕緊打電話給林口長庚那邊,先是詢問接駁公車的地點、車程的時間,然後又問掛號時間,原來長庚在桃園開了家分院,並且有夜間看診。而且依照時間計算,我大概是趕不及早上的初診 (初診時間只到十一點)。如果我掛林口那邊的復健科,可能要排到四點才會輪到我,但如果換成桃園那邊的夜診,可以排到七點。我大概想了一下,如果要掛下午的門診,我就要空耗掉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但如果是晚上的門診,我還可以請哥哥不要加班,過來頂我一下,我晚上去問醫生,這樣今天下午的時間就不會浪費掉,也比較不會太麻煩黃阿姨。所以我就掛了晚上的診,然後,這時才早上九點多,我就想,我再去跑一家萬芳醫院好了,剛好一個早上的時間完全用到。


一開始我跑錯地方,跑到景美醫院,然後又問了淑慧跟郵差,才找到了萬芳醫院,看起來很大,但是看過慈濟後,就會覺得這裡好小好擠,而且復健科的教室也沒台北醫院大,就覺得要在這裡掛號嗎?


就在我跟櫃台掛號時,發現早上的門診已經額滿了,服務人員叫我去問醫生要不要給我加開門診,結果醫生前面的服務小姐說,就算要加開,也要排到 12 點多吧,還不如掛下午的門診。聽她這樣講,如果要掛下午的門診,那我長庚那邊早就掛下午的門診了。


結果我再走回去櫃台那邊,拿了萬芳醫院的門診表,原來他們星期六也有門診啊,這樣我就可以叫哥哥他們來了,所以我就先預約掛號,然後想說還有點時間,而且早上下的大雨,把我的鞋子、襪子都弄濕了,我就先通知爸爸,說我要回家,幫我準備午餐吧。


這大概是我從媽媽住院以來,第一次在家裡跟爸爸吃飯,先前不是沒時間,就是有事情要去做,結果我一次也沒吃過家裡的飯,我有時就在想,我是不是一個遊子,只能遊蕩在外的遊子,無法歸家,無法有家的安心感。從我高中畢業後,我就很少待在家裡,一直,都在外頭過著生活,雖然每每住的地方都離家很近,卻總是覺得心中的那段距離,很遠、很遠。


爸爸跟開心的幫我準備午餐,雖然只有魚罐頭、大白菜跟一鍋肉羹湯,但我覺得跟外面吃的比,很好。而且,大概是因為爸爸的媽媽來家裡住,所以爸爸很開心,身體看起來也不錯,我就很高興了。


吃完飯、換好鞋子、襪子後,我又趕緊回去醫院,我能待在家裡的時間真短。到了病房後,突然發現一個驚喜,沒想到黃阿姨幫媽媽洗好澡。我本來今天下午預定要幫她洗的,結果黃阿姨提早我一步,她真不愧是專業的看護,看媽媽頭髮油油、身體有點汗濕,就幫媽媽洗澡,而且她說她只花了半小時。天,如果是我,我大概會花快一小時吧。


真的很感謝黃阿姨,因為我本來只是跟她說稍微照顧一下媽媽就好,沒想到她還做了額外的服務,真好。


下午我就帶媽媽繼續做物理訓練,今天謝老師去了分院服務,所以不會看到她,不過我還是讓媽媽做完既定的復健項目。


到下午四點的時候,哥哥打電話來跟我說他可以不用加班,不過會晚一點到,叫我可以先去長庚。所以我就在五點的時候出發,到行天宮坐接駁公車,然後到林口長庚。


這是我第一次去林口長庚,到了後,也沒空參觀,就趕緊再問路人通往長庚桃園分院的交通車到那邊搭,然後又搭上那個接駁車,到了桃園分院。


桃園分院看起來蠻大的吧。我一進大廳,就看到一大堆的科別跟指示方向,而且可能因為現在是晚上,幾乎沒甚麼人的,就覺得空間很寬敞。如果要拿慈濟跟桃園長庚相比的話,我覺得慈濟是浪費的寬敞,長庚是實用的寬敞。


進入復健門診後,我就跟醫生說明來意,要排病房,他就說可以排啊,只是不知道甚麼時候才有空位,這時旁邊的護士就搭腔說,好像還有一百位在等病床,天,這是甚麼情況,這麼多人啊?醫生還無奈的說,對啊,我有一位病人從 2 月排到現在還沒病床的。不過醫生也說,四月初應該很有機會,因為那時候會有蠻多病人出院的。所以,他給我寫住院時間是 3/24,表示如果一有床位,就會通知我們,但是何時有床位,只好聽天由命了。


就這樣,忙完後,我又搭他們的接駁車回林口長庚,然後再搭接駁車回行天宮,這時已經晚上八點半了。






3/25 -- 我跟媽媽的關係
今天是週六,昨天因為太累的關係,所以一早就是懶洋洋的賴床,也比平常晚帶媽媽去職能教室,雖然讓媽媽趁機多躺了一下,但也不見得她的體力跟心情比較好,一到教室、一開始做站立練習,沒兩分鐘就開始哭了。


就這樣她一直哭、一直鬧,說不要做,然後就過了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旁邊不認識的阿姨都跑來幫忙安慰,我則是快沒什麼耐心做什麼騙人哄人的安慰,就跟她講一堆道理 (對這樣的老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有人說要用哄的才有用),管他要哭還是要鬧,我就是要讓她做滿十五分鐘才放她下來,有時,我根本不想理她,就讓她哭算了,這樣或許對她比較好。


住院以來,好多人都說我很孝順,不管是洗地板的阿姨啦、隔壁床的病人啦、見習護士、護士啦、復健室裡的阿伯阿姨啦,全都這樣講,就連昨天淑慧也這樣說。其實,我根本不想聽 "孝順" 這字眼,我根本不想孝順我媽媽,因為我一直認為,媽媽不值得我孝順,我跟她沒什麼母子恩情在,我討厭我媽,全家人裡我最討厭我媽,討厭到曾經想趕她出家門,叫她去外面流浪。


為什麼我討厭媽媽?一來可能是嫉妒、一來是不受重視、一來是媽媽太糟糕。在我家,我媽最疼的是大哥,其次是二哥、三哥,最後是我,為什麼?因為我最小,最晚會賺錢,愛錢如命的媽媽就是看錢來付出愛的,所以我小時候並不得媽媽的疼,反而最疼我的是爸爸。然而,我很想笑她,她最疼的大哥成了家中的米蟲、後來精神病被我們趕出去,全家人都要跟他斷絕關係、不讓他回來,但是就媽媽一個人還時時準備他的晚餐,把老人年金領的錢給他、幫他洗衣服、甚至還會偷我的錢給他用,但是呢?我那瘋子大哥只會打她罵她,我就覺得她把她的愛弄錯地方了,就連我們家的鄰居都說你媽怎麼這麼奇怪,給錢送飯,還要被你哥打?


我們一直叫她不要給她錢、給她吃飯,偏偏媽媽就是不聽,爸爸就這樣常常跟她吵架,我也很不爽,當初搬家的時候,如果不是媽媽通知大哥我們的新住所,他又怎會找到,然後三不五十來樓下按門鈴騷擾,甚至還給其他人很多困擾。


在我小時候,我就不是很喜歡媽媽,因為媽媽都會碎碎念,我記得我買過一台坦克車玩具,用自己的零用錢四百多塊買的,然後不敢給媽媽知道,在玩的時候都還用棉被蓋住,不被媽媽看見。還有就是買鞋子穿,國小四年級時,三哥買了一雙歐士達的鞋子給我,七百塊,媽媽問的時候還騙她說才兩百塊。後來在高中畢業以前,都是這樣買貴騙低,不然就要聽她在那邊碎碎念。


聽說會碎碎念的女人,通常很有理財的能力,不過我卻沒見過媽媽有這樣的能力過。我第一次看到我媽的存摺是她過 65 歲時,因為要領老人年金,所以叫我去幫她辦郵局存摺。媽媽一輩子沒做過家事,我記得我從小到大,媽媽的職業欄那邊都寫 "家管",不過她也沒做過甚麼家事,會做的就是煮飯。然而媽媽又懶,每次都煮一大鍋飯、一大鍋菜、一大鍋湯、再一大鍋滷肉,就這樣一次煮可以吃一個禮拜,要吃的時候從冰箱拿出來,而且還不加熱喔 (只有湯會加熱)!所以每次只有第一次吃飯時是新鮮的,之後就是吃冷冷的剩菜剩飯,如果要吃熱的,就要自己去加熱。


另外一件家事就是洗衣服、曬衣服,媽媽在心臟病開刀以前,都還會自己洗衣服、曬衣服。但是,媽媽很不會用機器,所以以前要她洗衣服,就要幫她把機器設定好,跟她說要按那個鈕開始就好。但是,大家都知道,洗衣服時有很多設定,例如水位的高低、衣服的布料、洗衣、脫水、等等不同情況時要用不同的設定,但是媽媽不管遇到甚麼情況,她會的就是按下我們教的那個按鈕,然後也不管後面會怎樣,就等著把衣服拿出來曬乾。


你說她是機器白痴嗎?不是,她只是懶,超級懶的!我以前小時候還很會跟人家自豪說,我家地板一年只掃一次,就是過年大掃除那次,除此之外,我這一輩子從沒看過我媽拿過掃把、拖把的。及至後來我長大後,漸漸有點潔癖,就會常常整理、清潔自己房間,甚至整間屋子,但是我有時就會很不爽。有時我工作加班到十、十一點才回來,卻還要因為受不了太髒,拿著掃把、拖把,把家裡客廳跟自己房間拖乾淨,然後那位整天閒閒沒事的女士,卻悠哉的抬起腳來讓我拖地,繼續看她那從早上、下午、晚上看下來已經重播了三遍的無聊的台語連續劇。


剛搬到蘆洲這個新房子時,家裡是沒蟑螂的,但是過了兩年後,終於出現蟑螂了,為什麼?因為媽媽總喜歡讓碗、盤泡在水槽裡過夜,早上再洗。我說她吃完飯後,離睡覺前還好幾個小時,偏就不要洗,一定要等早上,每次念她她又很不爽,給你裝臭臉,然後繼續故意當沒聽到,隔天早上再洗。


我最開始恨我媽的時候,應該是在國中的時候,當時,有一天我突然發高燒,我睡在自己的床舖上呻吟著,叫媽媽幫我買個感冒藥給我 (以前那時候看病沒健保很貴,感冒都是去西藥房買要吃的),結果她愛理不理,就跑出去閒晃,結果我就這樣過了半小時,受不了自己走去西藥房買藥吃,然後再回來自己放熱洗澡水泡,泡完再自己處理棉被的事。說真的,我那時恨死我媽了,我頭痛的要命,只覺得自己快死掉了,她也不理我。


我想我後來對病痛的忍耐力,就是源於那一天吧!例如當兵的時候,患了急性鼻竇炎,撐了兩天後到三總掛門診,結果當場吊點滴,醫生還說你怎麼這麼會忍,一般人早受不了,馬上來就醫,你還拖了兩三天?後來左腳腳掌骨折時,因為那時還在上課,我就拖著斷腳去聽完課,再騎車去看中醫。我那時以為只是扭到而已,還在那家中醫推拿了兩天,結果被懷疑不是扭到,中醫師叫我去照個 X 光比較妥當,結果一照竟然是蹠骨骨折,斷了兩根半,馬上住院。


媽媽不太愛我就算了,當親戚外人在對我指指點點的時候,她也是跟著人家起鬨,數落著我的不是,究竟我是不是她兒子啊?別人不相信我,至少當母親的應該要相信自己的兒子啊?高中畢業重考那年就是這樣,起鬨者是死老太婆 ( ps. 我爸的媽媽,這一兩年她來我家我都當她是死人、透明人,從不叫她一聲),說我住在姑姑家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簡直是去拖累人家,講得很難聽,媽媽還在旁邊講東講西的,害爸爸很沒面子、還打電話問我怎麼這樣。可是事實完全是相反的,根本是那死老太婆在造謠,但是我對媽媽這樣的行為感到相當的憤怒。


我在退伍的時候,剛好遇到媽媽開心臟手術,結果那一個月我也沒去找工作,就先去醫院照顧我媽,就這樣白白浪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我曾經想過,如果我那一個月有找工作,會不會找到不錯的工作呢?之後顧完我媽後找的第一分工作就很爛,所以有時就想,時間上的差異,會改變很多事情,往壞的想,我又會覺得媽媽在我的工作生涯第一步上,妨礙了我。


自從媽媽開完心臟手術之後,爸爸整個人怕她太累的話會對心臟負荷過多,所以幾乎家裡的家事都變成爸爸在做,本來就懶的媽媽變得更懶,加上換搬新家到蘆洲後,又因為我們不讓大哥一起住,她心情不好,在她住院前幾個月,看得出來媽媽已經有點老人痴呆的狀況,很多東西都記不住,脾氣也很倔強,尤其當初我養肉圓的時候,我叮嚀媽媽那些不能做:不能給牠吃我們吃的飯菜、餅乾、細骨頭、點心...等等,偏偏她就是以養土狗的方式,什麼都瞞著我給她吃。肉圓小時候很多怪病都是因為這樣來的,每次我氣的叫她不要亂給東西吃,她就一副死樣進房間,等我不在家後她又偷偷亂餵,怎麼講也講不聽。如果我當初告訴她肉圓是花了萬把塊買的,不是人家送的,不知道她會不會比較不會亂餵?


幾乎在蘆洲新家時,我最討厭的就是跟媽媽講話,因為每次我找東西她就會問在找什麼?可是問她她一定會說:"我不知道,你問你爸,每次都他收的。" 既然每次都不知道,那還要我問啊?而且真的是每次我在找東西她就會跑來問,心情已經因為找不到東西很煩了,還要被她這麼一煩,不討厭也會討厭。


還有就是每次我在整理房間,她就會進來晃晃看看,我很討厭做事情時有人來干擾我,所以每次一整理房間她就會出現的行為,就很火,就想,妳這麼閒不會去把客廳給掃一掃、拖一拖?不會覺得家裡的地板很髒要清潔一下嗎?


就因為媽媽真的越來越離譜,白天一整天都跑出去外面串門子,晚上在家也只會看電視,什麼事都不做,爸爸就常常跟她吵架,可她就還是一往如昔,我就覺得可能爸爸是個舊時代的人,不知道離婚這東西,要是我的話就跟媽媽離婚算了,養這樣一個廢人幹嘛!反正爸爸也沒財產,也不用擔心要付贍養費,我寧願養爸爸也不要養媽媽。


這世上有個母親節,笨笨的媽媽也知道這個節日,每次還會藉此要求我們給她紅包,可是,從國小畢業後,她根本沒對我盡過媽媽的義務,我國中一直到大學的學費都自己賺,生活費也是自己賺或三哥貼補一些給我,甚至高中畢業後幾乎一直在外面生活,媽媽對我來講不過是個形式化的名詞,所以我根本不會給她任何她想要的東西。人家慶祝母親節,因為他們的媽媽是媽媽,我的媽媽不是媽媽。


不要再給我灌上一個孝子的名號,我從不曾想要對媽媽盡孝,因為不值得也不想要。這樣的名號對我來講或許是種羞恥,我不太會形容,總之就是討厭,因為君子正名,沒有這樣的名分,就不能冠上這樣的稱號。


話雖如此,可是當媽媽發生這樣的事時,我卻做著與自己想法完全不同的動作。


剛開始媽媽住進加護病房急救時,爸爸曾跟我說,就不要救了,救回來也是浪費。雖然我討厭媽媽,但我還是覺得這句話很寒,也許我內心深處深深對這句話鼓掌叫好,但是現實中不能這樣做的,我果然還是個偽君子,不敢做自己內心最想做的事。結果做了讓自己完全無法相信的行為。


就我自己理性的思考為何會這樣做,我覺得這是動物本能。親子間的血緣關係,即便你的理性思考再如何的堅決排斥,最後還是會屈服於生物本能的血緣關係。就像虎毒不食子,或是即便被大哥糟蹋的體無完膚,也不斷付出傻傻的愛的媽媽那樣,我竟然做著跟媽媽一樣的傻事。真令人討厭這樣的自己,尤其,如果媽媽到時康復後,我對媽媽的態度會一樣的討厭嗎?如果一樣,那我還要這樣對媽媽嗎?






3/26 -- 無奈、無法
今天我又可以回去休息了,這次可以休息的時間比較久,扣掉去看淑慧的小孩後,我應該還有一整個下午到晚上八點的時間,是目前為止,最長的一個 Free Time。


趁著等哥哥來之前,我嘗試了先前張老師跟我講的方式,讓媽媽在床前練習站立,首先,要讓媽媽穿好褲子,然後讓她有力的左手抓住床邊的架子,我再用左手拉著後面褲頭,撐住媽媽的體重,再用兩腳架開媽媽的雙腳,讓媽媽的雙腳直立與肩同寬,最後再用右手壓住媽媽右腳彎曲的膝蓋,讓無力的右腳併直,然後我就這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維持這樣的姿勢讓媽媽看起來好像站起來的樣子。


看媽媽站的樣子好像很簡單,其實我最吃力的就是壓住膝蓋的右手,要不停用力讓媽媽的右腳站直,不然她那無力的右腳就會整個彎掉、失去平衡。


就這樣我大概也只能撐個二十分鐘,就沒辦法再撐了。不過這樣也好,媽媽站立的練習大概也只要十五分鐘就好,多出來的五分鐘算是賺到了。不過不要以為媽媽很乖的做這動作,我讓她做了二十分鐘,她也很稱職的哭了二十分鐘。


之後哥哥在十點左右過來,我就回去,大概整理一下,沒多久我又出門去參加淑慧的聚餐。


終於看到淑慧的小孩映之,大家都很喜歡她,來得人大都是狗友,有蠻多我是不認識啦,就算認識也只知道樣子。我送了一個用小麵包做的小玩具吊飾跟手機吊飾,還好沒被嫌,不過怎一堆人都送紅包啊,ㄟ... 我沒錢包紅包... >"<


帶小孩真的很辛苦,休息時間完全被小孩支配,小孩哭了就要哄、肚子餓了要餵奶、尿濕了要換尿布、她要玩的時候妳就要配合玩、... ,想想,真的很辛苦。相較之下,我媽好像比較沒那麼累,頂多就是哭給你看、尿道給你感染好不了、血糖給你升高又降低、心跳總是跳個一百多、大便沒力我還要伸手指去挖、幫她洗澡要花個一小時、睡睡還給你莫名咳不停、... 等等而已。只不過,我在看映之的時候,突然有點想哭,映之的成長充滿了希望,我媽媽的病情卻是充滿著無奈。淚,有點紅了。


之後,淑慧幫我引薦李小姐 (好像叫小笨媽?),說我可以詢問她有關法律方面的問題,問看看我對新泰的處理方式,是否可以訴諸法律。


跟李小姐談談之後,我才了解了一些概況,尤其是所謂的因果論,亦即,在醫療糾紛裡,醫生如果有應該做的事沒做,並造成以後發生於病人身上明顯的傷害,那就有因果關係,可以尋求法律途徑。而要知道什麼事有做沒做或不恰當,就要詢問專業的醫師,所以李小姐建議我在一開始的時候,先去新泰把所有的病例調出來,請現在台北醫院的主治醫師看過,問他有那些處理是有問題的,然後再來看看是否構成法律糾紛、界定傷害賠償金額等。


聚會結束後,大約快三點才到家,結果我就一直玩電動,然後再帶肉圓出去玩一下,然後依依不捨的回到醫院,這時看到二哥、二嫂、三哥都在。


很少像今天晚上這樣,全部的人都到了,大家就在討論最近最頭痛的事 -- 轉院。說起來,找了那麼多家醫院,每家都願意收媽媽,但每家都沒有確定的時間,所以不是我們挑醫院,是老天決定的。


然後,又討論到看護的事,台灣的看護一天要 1900 元,那天幫我們申請外勞的朱小姐說,如果她臨時幫我們找大陸的看護,一天也要 1700~1800 之間,這樣說,我還不如請台灣的看護,沒差那一兩百。但是不管怎麼說,在外籍看護過來前的這兩個月 (申請外籍看護大約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才會到家裡),這筆看護費是很龐大的,一個月看護費加住院費再加一些必要損耗如尿布等,六七萬跑不掉,如果再算入平常的生活開支,可能這兩個月都要透支吧!


現實的問題真是很頭痛,二哥、三哥最後都傾向叫我先不要工作好了,給別人賺不如給自己人賺,一個月給我三萬五,叫我再撐下去到外籍看護過來,這樣就比較不會那麼恐怖。


唉...,怎麼辦,這三個禮拜下來,我都覺得自己快崩潰了,我可能都要叫醫生也開個抗憂鬱的藥給我算了,再這麼撐兩個禮拜,我會變怎樣呢?但是眼前的現實,也是很嚴重的問題,哥叫我考慮一下,我真麼很為難。


就在討論的時候,住院醫師剛好過來,結果哥哥就問了他一些有關轉院的問題,例如如果我們在出院前還是沒有醫院住,那麼有關自費住院的問題有那些。


雖然之前因為媽媽腳扭傷的問題,讓我對住院醫師有點反感,不過後來慢慢地我又覺得住院醫師人還不錯,只是比較散漫吧。像他今天就很仔細的幫我們回答一堆問題,尤其,在他走出去時,我再追出去問他對於我媽媽的病情,你覺得上一家醫院的處理方式有何不妥?其實,我也擺明跟他說我想尋法律途徑,對新泰醫院做訴訟動作。但是剛剛在病房裡,兩位哥哥的想法似乎都是覺得太累、沒時間跟他耗,而沒太大興趣。所以在我去新泰醫院那邊調出所有病例前,我覺得我先問問對我媽病情很了解的住院醫師的意見,再來決定要不要去調資料。


結果,他似乎也很了解所謂的醫療糾紛,然後他就很仔細的跟我分析他的看法:


1、他當初接到我媽這位患者時,第一個想法是,怎麼這樣的患者在當初急救完後沒有馬上進行復健的治療呢?


他當時雖然覺得前一家醫院的做法怎麼這麼怪,但是他也只能苦笑,畢竟,如他所說,不同科的醫生有不同的作法。在復健科裡,我們的做法是馬上住院做復健。但是對內科來說,他認為媽媽的病情已經恢復到可以控制的狀態下,比起外面等待的其他病患來講,媽媽的病情算是輕微的,並不需要再住院,所以他讓媽媽辦出院也並不表示他錯。雖然媽媽這種狀態大概出院一個禮拜可能就又要住院治療,但是在法庭上,他可以宣稱並提出資料顯示她在出院時狀況是好的,但是出院後病情惡化,那可能是我們的照顧問題,或者,他也知道會這樣,也知道反正你一定會再去住院,所以他再出院時,沒有做好所謂的出院計劃書給你們。對醫生來說,他沒做到 120 分,但是他也有五六十分,你不能說他有錯,頂多是他沒做好而已。


2、在血糖控制上,新泰的作法雖然怪,但你也沒辦法說他錯。


你知道嗎?醫療糾紛裡,看的是可量化與明顯傷害的部份,所以你媽媽雖然現在血糖值很亂,但你能舉出數量上的差異嗎?以及,新泰醫院沒做好血糖的控制,後來有明顯的危害你媽媽的身體健康嗎?


3、新泰的醫生沒提供你復健的途徑,直接叫你去安養院,你也沒辦法說他錯了。


就像前面所講的,不同科的醫生對病情的解釋都不同。我們復健科會認為媽媽仍要持續做復健,對我們而言,你媽媽的病情是有可能恢復的。但是對其他科,如內科的醫生來說,他會認為你媽媽就算做復健治療也沒辦法恢復,那是指在他的領域中的認知來講,你媽媽腦血管堵塞、加上有失智現象,他認為復原機會渺茫,那是對他的科別來說,或許是正確的說法,所以你也不能說他錯。


4、你說他在第一時間處理腦中風過程中,沒有盡到該做的工作?


判別是腦中風處理的黃金時段,並不是每個醫生都有辦法的事,這需非常有經驗、並且經過嚴密的監控下,並且有足夠的把握等等很多條件,才有辦法做中風的緊急處理,而且如果處理不好,甚至會危害到生命。一般來講,也只有台大或榮總那類的醫院,才有辦法做到。所以對新泰的醫生來說,他可以提出不符合某項條件、他認為沒有把握等等,你不能說他有問題,他也是有依照準則去處理,你也根本沒有辦法對他怎麼樣。


就這樣講完後,我覺得大概是沒指望了,真如住院醫師所講的,我們真找不出有甚麼可以站的住腳的明顯證據,只能說,遇到符合準則、但讓人充滿怨恨的爛醫院了。






3/27 -- 厭食症?
今天跟明天早上,張老師都請假,所以在做職能訓練時,就我一個人帶媽媽做,不過我通常也已經習慣了。而且,媽媽在做一開始的站立練習時,才站上去就開始哭,但我也已經漸漸麻木,不想再哄再騙,我就跟媽媽說,你再哭還是做,不哭還是做,為什麼不好好做呢?


有時候對她太好是害她,所以我準備接下來剩餘的住院日子裡,都這樣好好 "對待" 媽媽,期待她在手腳運動方面有更顯著的進步。


做完職能回去病房後,媽媽創下了新紀錄,血糖高達 400,真是夠了,連住院醫師也說他已經習慣媽媽這樣爆高的現象,不會再感到驚訝了。


十一點半的時候,語言老師過來媽媽這邊,上禮拜五因為我跑去慈濟掛號,所以沒看到林老師,這次林老師來就看了一下我的紀錄,並問我粥餵的怎樣,我就跟他說昨天媽媽根本不吃粥,她把水喝掉後,剩下米飯的部份全吐來。倒是布丁還吃得很 OK。


林老師就說這樣很不樂觀,基本上病人是不可以排斥五穀類的東西,這樣很可能會有厭食症。然後他就教我利用棉花棒沾冰的蔓越莓果汁,去刺激媽媽的口腔內部神經。說著他本來要示範給我看,不過我這樣看可能不知道要刺激那邊,他就說乾脆他刺激我的口腔神經,這樣我就知道到時要刺激媽媽口腔的那邊了。


原來大概就是口腔深處的左邊、右邊、上面跟舌根後面。示範時,我只覺得有點怪怪的感覺,林老師就問我說不會有想吐的感覺嗎?我是真的沒有那樣的感覺啦,他就說一般人稍微碰觸一下就會想吐,怎麼我都沒感覺,根本就是恐龍的神經嘛,超級適合插鼻胃管的。哇勒?講這樣,我有這麼糟糕嗎?


示範完後,他接著又說,為了避免媽媽得到厭食症,除了刺激她的口腔神經外,另外趕緊要引起她 "吃" 的慾望。他就建議可以去買孔雀餅乾啦,鬆鬆軟軟、入口即化,看媽媽要不要吃。還有就像是弄得很糊的麵條,也可以拿來試試,總之,就是盡量讓她多吃吃,促進食慾。


聽他這樣講就覺得好像蠻危險的,媽媽如果得到厭食症,那真是很頭痛的事,難道一輩子就這樣叼著鼻胃管?


中午餵食完後,我就趕緊衝回家。外面下著大雨,根本就不想回去,我幹嘛回去啊?原來就是因為住院醫師把我媽的殘障手冊申請單寫錯,他說我媽應該是重度殘障,但他不小心寫成中度殘障,因為塗改的話會很亂,而且可能不好,所以他就叫我趕緊再回去拿一張單子過來,他趕緊趁著媽媽現在還在住院時,再幫我重寫一次。


所以我只好急如星火,衝回家拿殘障證明,再跑去市公所那邊說明來意,結果還被訓了一頓,負責該業務的小姐說,你這樣根本是在浪費資源,就算只是簡單的一個表單,也是社會成本,如果填錯或塗改,請醫生在旁邊加蓋印章就好了啊,沒必要再申請一份文件啊!


真是的,我幹嘛中午沒睡覺還被訓一頓啊?真賽!


下午帶著媽媽去做物理治療,一樣一開始就做傾斜板,我也一樣不太想講什麼,中午沒睡,愛睡死了。結果沒想到媽媽似乎中午也沒什麼睡,竟然做著做著就邊站邊睡,真是夠厲害了,我看到就想笑。


本來謝老師一開始還有過來跟我聊一下,後來別的病患需要她的協助,她就跑過去幫忙,然後沒多久,她好像臨時就被叫去開會。這時來了一個她的病患跟家屬,這個病患每次來都是謝老師全程在幫她做復健,而她的家屬 --她女兒,好像就是負責在旁邊聊天的,照理講,病人家屬不是應該學一些復健技巧,好回病房時,可以幫病人做復健嗎?不然有時老師有事沒辦法抽身時,病人家屬可以先帶著病人做,才不會浪費時間。


所以我就像看熱鬧那樣,看她女兒找不到人會怎樣,結果她就在治療師的辦公室那邊嚷嚷,說什麼平常都是老師在幫她做的,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做,怎麼她不在都沒事先通知呢?


這時一個治療師出來幫她看一下她媽媽,然後說先讓她做手拉車的動作,待會謝老師可能就會開會結束回來。結果最基本的手拉車她也不會,那位治療師就說妳應該要學學啊,謝老師應該有教吧...等等我剛才講的論點。


究竟待會他們會等到謝老師嗎?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們的復健功課做完了,我就帶媽媽趕緊回病房、量血糖、餵點心。


回去的時候,我遇到主任,就跟主任講我們這幾天找病房的結果,都事四月初等通知,還沒很明確的答案,可能到時要自費還是怎樣吧。


給媽媽餵完點心後,我又跑出去外面買看護墊、布丁跟孔雀餅乾。真是累死了,所以買回來後,我就趕緊躺到椅子上補眠。誰知也沒補多久,就突然來了個內科醫生,說媽媽的尿道感染,他認為是排尿不乾淨關係,所以家屬要學會導尿的方式,一天至少要導尿一次,讓膀胱乾淨,這樣細菌就不會有滋生的地方。建議非不可以,不要用抗生素的方式,這樣很不好。


嗯嗯嗯,我回答他幾聲後,他就走了。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醫生,他講的細菌感染我知道啊,而且我媽一天導尿四次已經做了好幾天了,要我在護士導尿時,要看著學起來?我已經看過幾十遍了,我都覺得我導尿速度一定比那些實習小護士快,我只是還不想做而已。真是的,跑來打擾我補眠的怪怪醫生。


大概補到五點半,我就趕緊起來,準備幫媽媽洗澡。這次一樣洗了快一個小時,就在我擦乾媽媽的身體後,媽媽又開始要大便的樣子,所以我就順便拿出早上買的檢驗手套,套在手上後,開始幫媽媽挖大便。


挖大便真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你會擔心戳破肛門內的管壁,挖的時候碰到硬的怕是不是管壁?軟的又很難挖出來,然後怎麼挖就還是會有源源不決的 "貨" 出來,沒完沒了。挖出來後,又會看到一點點的血絲,據徐護士說的,這是正常的,因為那邊的管壁裡也是佈滿著微血管的,很容易就會這樣有出血的現象。徐護士還叫我自己挖挖看自己的就知道了,我可能沒這勇氣挖吧!


不知道是媽媽的括約肌沒甚麼力,所以才一直積了那麼多的 "貨"?還是正常人都這樣,在肛門裡面都會有一些 "貨" 存在著?我這時想到 A 片裡的人在做肛交,那真是噁心的事吧?用小弟弟去碰大便?然後裡面還會流血,當然容易感染 AIDS 囉。尤其男同志們性愛只能做肛交,這...。


附帶一提,下午我用孔雀餅乾給媽媽吃,結果媽媽竟然還吃的相當不錯 (我並沒有搗成泥狀說),那時胃口還不錯,還吃掉一個半小布丁,只不過血糖也因此升高了。






3/28 -- 瞞天過海
早上在做完職能訓練後,我就出門買媽媽吞嚥練習需要的食材。新莊我並不熟,所以我就靠著直覺,騎著車騎到一個好像夜市的街道上,看到好多賣吃的攤販,當然也有很多賣粥的、和米粉湯。我原本想要買一種叫做旗魚米粉湯的,這是之前媽媽住在新光醫院時,我在附近有看到這樣的東西,很適合當作媽媽吞嚥的食物,而且也滿營養的,不過我在這裡看到的都是一般的米粉湯,所以只好買粥。


逛了幾家麥粥的,我就買了一碗魚片粥跟一碗味增麵疙瘩當午餐,然後又去超商買了草莓、路邊攤販買香蕉,回去後就已經十一點多了,剛好林老師就過來了,所以就先拿魚片粥給他吃看看,結果就像之前吃粥一樣,湯喝完了,米飯嚼一嚼後就吐在嘴邊不吃。


林老師就說有很多病人都會排斥米飯,原因不明,真的很奇怪。沒辦法,林老師就叫我用孔雀餅乾和水攪成泥狀,然後偷偷加入粥在理面,騙媽媽去吃,結果媽媽果然被騙了,這時大概用了一塊半的孔雀餅乾加一小匙的粥,搗爛成泥。後來媽媽好像胃口還不錯,我又餵她吃了一顆小草莓,竟然吃掉了,真厲害,但是後來要再餵她喝水他就不願意了。


林老師就說,好吧,以後就這樣把粥混合在餅乾或其他東西裡,騙他去吃,然後慢慢增加粥的比例。


就因為擔心媽媽得厭食症,所以今天的吞嚥練習次數開始變很多,0855 吃快凝寶 50 c.c;1135 吃餅乾加粥、小草莓;1600 吃一個小布丁;1710 喝蔓越莓 30 c.c OK、刺激口腔神經;1850 吃餅乾加粥 OK;2230 吃半顆草莓,但全吐出來。


今天的口腔神經刺激,總算可以碰觸到媽媽口腔深處,所以我就測試了媽媽左邊、右邊、中間跟舌根深處,結果媽媽跟我不一樣,每邊都很敏感,碰一下都有很想吐的樣子,所以應該算事不錯吧。


下午做物理訓練,就聊到昨天的事,想說她應該又被病人罵吧?她就說她已經變成開會達人,天天開會,然後天天被罵,唉...。她又昨天那位病人家屬沒對她講什麼,只是跟別人抱怨,所以她不覺得怎樣,再說,她們很不積極,都會說在樓上病房很累了,病人不想做、家屬也不想帶她下來做,所以常常就是心情好才會出現,而且每次出現時間都不同,又能怎樣呢。


有時候跟謝老師聊聊天的時候,媽媽就會突然安靜下來,這點還真的蠻奇怪的,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聽?


就這樣,原本謝老師要講故事哄媽媽乖乖的坐著練習,結果就變成我們兩個亂聊,聊到賣雞排、我的手機吊飾麵包要做大一點當背包用好了、她以前在開刀房當助理時,最噁心的開刀患者 -- 直腸癌,刀子下去,噴出來的全是一大堆大便、開腦部手術,那個頭殼就像椰子殼、頭殼塞回去的樣子就像漢堡那樣、因為覺得太噁心了,所以她就轉到物理治療、我說妳們這裡的治療師還蠻好玩的,都有點不顧形象,甚至張老師還會在我面前挖鼻孔,不過我倒是覺得這樣蠻親切的...等等話題。


做完練習後,回到病房,這時徐護士就說你們回來啦?我剛剛還打電話給謝老師,叫她把你們放回來勒。你再不回來,我就不能交班了。原來她要幫媽媽吊點滴,也就是早上時,徐護士提到我媽可能要吊點滴這件事。


後來晚上六點的時候,主任跑過來看我們,跟我們說因為考慮到我媽媽要出院了,而且現在還不確定別家醫院何時收我們,我們可能會需要自費幾天在這裡,所已就在這最後一個禮拜,幫媽媽打抗生素的點滴,因為這很貴,所以不想讓你們在自費住院時,打這個點滴。


聽主任這樣講,就覺得好感動喔,主任真是一位好醫生,會幫我們設想我們的難處。


到了晚上的時候,為了不浪費最後的一個禮拜,所以我就讓媽媽練習坐在會客椅上,每次做個二十分鐘,當然媽媽也是哭個二十分鐘。做完後,讓她躺到床上休息一下,然後又再下來坐
,今天晚上就做了三次,第三次只坐了五分鐘就讓她上去,因為太晚了,別的病床的病人已經在睡覺,不想讓媽媽的哭聲吵到其他人,所以不得已讓媽媽逃過一劫。


說實在的,這時我突然蠻後悔前幾個禮拜都太讓媽媽太爽,所以復健進度這麼慢,做了三禮拜了,還沒辦法好好坐著、或站著,真的很糟糕,而且媽媽的體力也沒比較好,這都是晚上太缺乏練習的關係。






3/29 -- 阿修羅道
早上住院醫師來巡房,跟我說明媽媽吊點滴的緣由,以及這時要注意的事。她要我注意媽媽身體狀況的變化,因為打了這樣的抗生素,有可能會影響到媽媽的血糖值,所以當媽媽突然不對勁的時候,例如昏迷、臉色發白或你覺得不太一樣的時候,趕緊叫護士過來量血糖,我會先跟護士知會一下,所以這段時間你就要注意一下。


講完後,就到職能教室做復健,媽媽今天的心情好像比較平靜,沒有昨天的糟,做起來都比較安靜了,真希望她以後每次都安安靜靜的做復健,這樣不知有多好?


十一點多的時候,林老師過來了,今天又是評鑑的日子,所以他填完表單後,就叫我幫他簽一下名,然後了解媽媽現在的狀況。我就說他昨天吃餅乾配粥效果還不錯,但是血糖會過高,他就說媽媽現在這個狀況蠻挑食的,不然可以去買糖尿病患者吃的副食品,例如麵茶那種糊糊的食物來給媽媽練習,又因為媽媽太挑了,你可以去問問看有沒有試用包,先用試用包試試口味合不合,再去買,不然這樣蠻浪費錢的。


所以快十二點的時候,我跑去附近的醫療用品店問東西,結果沒有試用包,倒是看到了可以取代孔雀餅乾的無糖餅乾,畢竟孔雀餅乾高糖量是不適合糖尿病患者的。還有肉鬆,也是適合糖尿病患者的肉鬆,結果我就花了六百多買下餅乾跟肉鬆,我就覺得,我媽現在好像住飯店渡假喔,有人侍候、又可以吃很多平常吃不到的東西、又可以整天睡,真是爽呆了!


買完東西回去後,我突然發現望了買濕紙巾跟消毒棉花棒,待會又要跑出來買,就覺得好煩,為什麼我又要顧媽媽、又要自己備齊所有醫療用品、還要跑媽媽的轉院門診,真是很討厭!


下午做物理治療,謝老師被其他的病患纏著,所以今天媽媽的復健全程由我負責,不過很難得的是,媽媽並沒什麼太大的吵鬧,真是萬幸。


今天早上媽媽大了一坨超粗的大便,可能因為太粗、或者因為我幫她挖大便不小心的關係,媽媽肛門內流出了血 (醫生說可能是媽媽有痔瘡的關係),嚇的我不太敢再繼續挖大便,結果媽媽這一整天幾乎每次滲便就是紅紅的,我也不敢繼續幫她挖大便。


這天晚上,媽媽不知是變聰明了還是反應過於激動,我幫她拿褲子要穿時,她就開始哭,穿完了還是哭,還說不要不要,很顯然的她知道我要幹嘛,就是讓她站在床沿練習站著。其實不僅她累,我也很累,左右兩手都會很酸,而聽到她一直在哭,心情就更煩,就更想更多負面的幻想,像是狠狠讓她摔下去啊、海扁她一頓啊、捅她一刀啊、臭罵她一頓啦... 等等不太像是一個兒子該想的事,就像在幻想墮入阿修羅道時的那情景 -- 淒涼、無奈。






3/30 -- 傷財
這幾天總是蠻晚起床的,誰叫我寫日記寫到一點左右才睡,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早早十一點就睡覺,所以早上總會很想賴床。不過賴歸賴,七點後我就一定會醒,叮嚀護士要給我餐前藥、打胰島素、拔尿管,然後幫媽媽準備早餐、換尿布、擦藥、洗臉。說也奇怪,以前的我可能會睏的要命,但現在因為夜寧新的關係,精神會特別的好。


早上主任有過來巡房,我就跟主任說我媽媽現在的情緒反應很激烈,像昨天晚上還沒開始做練習,她就開始哭鬧,並持續到讓她躺著休息為止。


主任就說這是好現象,表示她變聰明了,知道我要幹嘛。如果他會這樣哭鬧,你下次可以帶他去邊看電視邊練習做,這樣轉移注意力,也許會比較好。


唉...看電視真是件麻煩事,就算是她喜歡的台語連續劇,她大概也只看個半小時就不想看了,為了那半小時,可能要花個十多分鐘穿褲子、鞋架、鞋子、衣服...。


早上八點在幫媽換完今天的第一片尿布時,我就猜今天尿布要不夠用了,所以我就打電話給先前黃阿姨介紹的那位醫療器材行的老闆,請他給我帶兩包尿布,還有希望他拿個血糖機給我看看,因為下禮拜就要自費了,很多東西可以省就自己省,所以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血糖機。


今天的吞嚥練習第一次使用了昨天買的無糖肉鬆,肉鬆配稀飯,我試吃起來還真不賴勒,不過那個肉鬆蠻有嚼勁的,我這有牙齒的人吃起來都要嚼很久,我想現在沒有牙齒兼沒什麼力氣的媽媽,應該是吃不下那個肉鬆吧?


給媽媽吃後,她大概也覺得味道很讚,所以還蠻有意願吃的,結果就吃了大約七八湯匙的量,這是目前為止,單次量最多的一次,不過她果然無法吞下肉鬆,每次都是嚼很久後,才把那確定吞不下去的肉鬆給吐到嘴巴前。


這樣就很不錯了說,結果今天主要都餵粥配肉鬆,另外還有餵香蕉 (份量超少的一小截)。


早上十一點的時候,導尿的老師帶著實習的學生來幫媽媽導尿,看她們在練習時,我就問那位老師,血糖機真有我剛剛看到的醫療傳單上寫的四千多啊?她就說對啊,這是 "醫療" 器材喔?不要小看 "醫療" 器材啊??。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我總覺得聽到她很特別在 "醫療" 兩個字上做強調呢?


既然問了血糖機,我就繼續問她我媽如果到時換我來導尿的話,我要買什麼樣的器材呢?聽說好像是單導的器材就好,結果老師就說對啊,如果是病人家屬到時要替病人導尿的話,應該就是單導的器材,你可以去醫院二樓的藥妝店去問問看。它應該就是只要一個導管就好,不需一直替換,但是需要一直浸泡在碘酒液裡消毒,要使用時再拿出來。碘酒液一次可以浸泡一個禮拜,過後就要換新的碘酒液。老師接著說,要我去買來後,跟她講,她會教我怎麼用。


十一點半的時候,我早上聯絡的那位醫療器材行的老闆就過來了,他幫我帶了兩包紙尿布跟血糖機與耗材。他就說血糖機舊換新,不用收我的錢,只要跟他買耗材 (酒精棉片、測血條、刺針) 就可以了。原來做血糖機的廠商跟印表機的很像,都是靠耗材在賺錢,所以他們醫療器材行都會直接送客人血糖機,只要賣耗材他們就會賺。


雖然省掉了血糖機的價錢,不過耗材一組算一算也要一千七百多,結果老闆很阿沙力說,就算我一千五,ㄟ...我應該有賺吧?我沒去外面比較過,可能有吧?


接著我跟他講我要單導用的導尿管,看能不能明天就拿給我,結果沒想到他今天下午就又送過來了,真是好高的效率,不過我也沒錢了,只好叫他等我一下,我去樓下領個錢給他。你們知道嗎,一根看起來沒啥特別的導尿管跟裝它的管狀容器竟然要 680,"醫療" 器材真是厲害啊???






3/31 -- 導尿達人
今天媽媽的血糖值很不錯喔,可以看出,花了這麼久的時間調整,媽媽的血糖總算是越來越好了,今天量到的四個時間點分別是:


0620:189
1100:142
1600:72
2145:163


比之前動不動就兩百、三百多的數值好很多了,也很接近正常值 120?140 附近,當然你們會問,怎麼下午四點會低到 72?這是因為營養師調配的午餐熱量大約可撐到下午三點多,所以這時候血糖會最低,也就是該餵食點心的時候,所以這麼低是正常的,提醒我要餵媽媽吃點心。


今天早上去職能教室,難得張老師有空過來,幫媽媽做一些指導後,順便跟我聊了一些話,她說以前她剛來的時候,一整天下來服務的病人只有 13 個,所以可以有很多時間指導病人,很詳細的說明他們現在做的動作有何效果,可以幫助他們復健達到什麼樣的目標,可是現在根本沒辦法,天天一堆事就算了,病人也變得多很多。


我看看職能教室,問說以前就這樣大嗎?她說對啊,只不過變成署立後,有重新裝潢過,大小、設備其實沒差多少。然後再看看現場的人,以前一整天才 13 個人?我看現場這個時段就超過 20 人了,心想,可能他們醫院做出很好的成績,所以很多病人來這裡復健,但是,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幾年來,中風的病患越來越多的關係?這真是可怕的現象。


做完職能後,回去病房,我就拿昨天買的導尿管給那位實習護士的指導老師,問他是不是這個沒錯,她就說沒錯,然後幫我看一下說明書,就先幫我拿去裝碘酒,並把導尿管插到裡面消毒。然後等媽媽十一點尿尿後,她就過來教我怎麼導。
說真的,從 3/8 開始導尿,我在旁邊天天看,一天四次也看了八、九十次,再笨的人也知道怎麼導尿吧?再說我這麼聰明,怎麼可能不會呢。不過我還是要謙虛一點,乖乖在旁邊讓指導老師來指導我。很快的,經她指示,我就先用左手撐開尿道口、右手拿著生理食鹽水棉花棒與碘酒棉花棒依序擦拭媽媽的尿道口,然後將導尿管擦拭類似凡士林的潤滑膏,再插進媽媽的尿道,接著拿鐵盆盛尿,呵呵,過程的順利,可不是那些剛來實習的小護士能比的。


就連下午兩點那次的導尿,也是我來導的,不過這樣子不知會不會讓實習小護士沒得練習啊?應該不會吧,這樓層應該一堆人都要導尿吧?


另外要提一個額外的故事,發生在今天中午我去買便當那時。


那是一家在新莊化成路新開的小餐飲店,類似吉野家那樣的風格。我會過來是因為看到特價 -- "蓋飯加飲料只要 69 元",而且吃便當吃膩了,想換個不同的口味來吃,所以就來這裡買。


我原本以為這裡離醫院很近,結果沒想到也騎了蠻遠的,我距離沒看好,這是第一個心情不好的原因。


到了那家店的時候,我有點懷疑這家店沒開?因為在店外沒看到半個人,也因為角度的關係,外面大太陽的,在門口處卻好像照不到太陽而顯得很陰暗。雖然如此,我還是想試試看,就推門進去了。


原來裡面還是有人的,只不過不多,大約坐在座位上的有一桌,等著點菜的含我有三位,另外有三個人在等著拿外帶的食物,所以加起來不到十個人。


我前面那個人點菜很慢,一開始我以為可能是雞腿沒炸好,所以她要的雞腿飯要等,結果輪到我時,我就問他是不是只有雞腿飯要等?服務員就說不是的,是都要等,已經有幾張單子了,要照順序,所以要等。我就問說要多久,會需要半小時嗎?她就說不會,但多久她也不確定。


這是很奇怪的事,才不到十張的單子,就說要等?而且沒辦法給我明確的時間?不過我想才這麼幾張單子,而且我又點了最簡單最不用等的牛肉蓋飯,我想,應該會很快吧?


點完後,我開始覺得很不對勁,大概是職業病吧,我覺得他們的格局設計還真奇怪,怎麼廚房的冰箱正對著外面給人看光光?這樣很糟的,而且她的冰箱又是那種透明門的,客人一看就知道你有那些食材,你拿了那些東西出來。基本上,這樣很不雅觀,尤其當你冰箱內的食物擺放的亂七八糟時,更是糟透了。


第二個糟該的是,爐火、配菜的位置也是讓人看光光,簡單說,他們廚房在幹嘛都被客人看的一清二楚。如果這是一家路邊攤那還無所謂、一般便當店也無所謂,但是這家店的風格很像吉野家,餐點的單價也不低,定食要 150、160,蓋飯要 80、90 的,給客人坐的地方裝潢的還不錯,但是怎麼廚房的格局設計卻這樣透天窗,真是超大敗筆。


就因為這樣的設計,我看到那個像主廚的傢伙,動作超慢的,難怪才不到十張單子就會塞車,真讓我懷疑他這樣叫主廚啊?而且,他們至少少一個人手,我猜應該要多補兩個才夠。他們目前只有四個人,一個是收銀的、一個是包便當裝湯裝飲料的、一個是主廚、一個是主廚的助手。很明顯的就是因為缺人的關係,我看到包便當裝湯的,還要跑到吧台調飲料、再裝起來;收銀的還要跑去拿一鍋飯過來,然後還幫忙做配菜的工作;主廚助手也是這邊配個菜,那邊又跑去炸東西,不然又切個東西;然後主廚也是,沒顧好自己的爐火,跑去幫忙做配菜、炸食物。在我看來,簡直是一團亂的流程,尤其主廚跟助手兩個根本很菜鳥,就不到十張的菜單還要看個好幾次還記不住有那些,做完了一道菜後又回過來看要做什麼菜,真是太差了。如果在我以前待的那家餐廳這樣子,早被罵到臭頭。


就因為這樣,我的牛肉蓋飯被遺忘半小時候,我覺得不對勁,直接跟主廚提醒,他才發現沒做這道菜,然後趕緊放材料到鍋子上,開爐火去煮。你們知道嗎?他這時候在幫忙做配菜,而那六個爐火卻是閒的,搞屁啊!怎麼這樣搞啊!他應該知道總共有那些東西需要用到爐火,先將材料弄好讓他煮,再去幫忙做其他事,這樣才不會浪費每個空間的工作機能,也才能提昇速度啊!真是越看越頭痛。


剛剛有提到一個包便當裝湯的,他的位置也不對,他要站在外面包,包好拿給客人,可是這樣的感覺就很像賣便當的,很沒質感,真不知道這家餐廳的定位到底是怎樣。還有就是號碼牌沒事幹嘛做成壓克力三角板,怪大一隻的大而無用,簡簡單單的一張紙卡還比較有質感勒。另外,整個室內空間沒看到任何雜誌、報紙的,明明設計成很像咖啡廳的樣子,卻也沒供人閱讀打發時間的書報,這樣也很奇怪。


就在我邊看邊頭痛的時候,後面還是陸續進來了幾位,結果收銀的跟他們說都要等喔,我看看人數,還不到他們室內座位的 1/4 就要等,這樣怎麼行啊?我開始懷疑這家店能夠撐過一個月嗎?也許下個月我過來這家店就倒了。


最後,你知道嗎,當我跟主廚講我的牛肉蓋飯到他做好給我,花了多久嗎?五分鐘。五分鐘不到包便當的就把我的飯、湯、飲料包好給我。靠!那我先前那半小時在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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