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醫院後，我開始哭了，哭聲跟著雨聲轟隆隆地，被遮掩在這一切，我真沒用，什麼都還沒發生，卻已經不敢想像了。
早上，先去做了CT斷層掃描，果然不出所料地，在胃部與賁門交匯的地方有一個腫瘤，2x2x3公分。本來以為照著廖醫師介紹的左岸動物醫院，可以進行內視鏡切除手術，好像切掉了就好了，實際上，在那邊的關醫師跟我說沒這麼簡單，腫瘤這麼大，又是在賁門這個有括約肌的地方，會有整形上的複雜問題，例如這一切下去可能連胃也要切一大塊，而且切下去後，難保腫瘤細胞不會在血液中竄流，又去長在別的地方⋯⋯
做斷層掃描前，要在肉圓的前腳打點滴，補充他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禁食的體力
點滴上可以打麻醉，麻最後的肉圓被抬上CT台
醫生正在用紅外線調整肉圓的掃描姿勢是否有正
麻醉後的舌頭都會吐出來，而且肉圓會有一眼閉著、一眼睜著的樣子
怕肉圓西不到氣噎著，裝了一個撐開器
撐開嘴巴後，醫生順便伸手到喉嚨那邊挖了一口堵住的痰出來
這是第一次掃描之後，醫生進去注射顯影劑，出來後再掃描第二次
斷層掃描在電腦裡顯示的畫面
做完掃描後，肉圓先待在籠子裡休息，一直到下午三點半才領回家⋯⋯
總之，本來以為很樂觀的「切」一下，好像就會好了，但是看來沒那麼簡單，甚至醫生說，通常看到這種腫瘤，代表接下來的日子不多了，可能半年、可能一年，都有可能，如果切片檢查後發現是可以化療的種類，也許可以延長久一些，但是可化療的腫瘤細胞很少⋯⋯
其實我的眼眶應該都已經紅了吧，只是忍著一口氣不把淚水流出來，繼續聽關醫師說明最嚴重時的處理辦法，雖然不一定就那麼嚴重，但是，可以跟肉圓再維持以前那樣子很難了。
畢竟，肉圓都12歲了，換成人類的年紀都超過90歲了，雖然他看起來跟他拔拔一樣的娃娃臉，臉上白毛也沒多少，每天都很有活力地要我帶他出去玩，但是，他畢竟老了，已經兩年多沒辦法跑步了，身上的小肉瘤也變得很多，他只是外表看起來還像個年經的黃金獵犬，盡力地讓他拔拔在帶他出去時可以有很多的虛榮感。
關醫師說做內視鏡時可以順便做一個胃管，這樣可以讓食物不經由食到就直接送到胃裡，這是很多巨食道症的狗會做的處理。
其實我第一個印想想到的是人類的尿袋，後來想想不對，應該是鼻胃管，我腦海浮現了以前媽媽中風裝鼻胃管時的樣子，我覺得淒涼，明明看起來那麼活力的肉圓，也要跟中風老人家那樣裝個尿袋、鼻胃管的。我很想要不裝，醫生說只後再裝也可以，就是還要再承受一次麻醉、然後把管子裝上，這年紀了，多承受一次麻醉對身體都不太好。
其實，這只是我內心上的抗拒，對肉圓來說，他才不管那個管子有多醜，其實他的眼裡什麼都沒有，就只有我這個拔拔，我給他裝什麼他才不介意，而我卻為了那小小的羞恥的虛榮心，覺得管子醜、帶出去不好看、洗澡怎麼辦、衛生處理怎麼辦⋯⋯。其實，就跟關醫師說的，對肉圓來說，我們應該要關注的是他「生活的品質」，肉圓從還不會吐的時候有30公斤左右，到現在因為不能吃固態食物，只能喝液態的食物，食量少了一半以上，體重已經少了4公斤了，醫生說這是病態性減重，我們應該要去考慮，有什麼辦法讓它可以吃的飽足，增重到他原來的樣子。
胃管就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如果之後進行化療發現有效，一個月之後可以把胃管拿掉，而且這胃管也不會放多久，因為肉圓的日子不會太多⋯⋯
我其實掙扎著要不要先不裝，先看看內視鏡檢查與切片檢查後的報告，但是我又在想，從肉圓不會吐到現在差不多也才三、四個月，但是腫瘤已經有2公分那麼大，我在看CT時，都看到腫瘤幾乎把食道給堵住了，現在只剩一個小小孔徑，再過一段時間會不會就整個堵死了呢？連喝水也不行了？如果是的話，在帶肉圓來做胃管手術會不會又太慢？
總之我還是一個虛榮心作祟，肉圓弔著一根管子一輩子又怎麼樣了，醫生都說不會太久了，可以讓肉圓吃飽飽的走，是不是對他比較好呢？
下禮拜二，跟醫生約好內視鏡檢查，我想我會讓肉圓裝胃管吧。在那之前，明天我應該先給肉圓洗一下澡，再把它的毛剃掉，因為裝完胃管之後，至少要一兩三個禮拜後、甚至建議就不能洗澡了（如果要洗澡要帶去有醫生的地方，怕裝胃管的地方有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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